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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千里马

[转帖]一部有关医学世界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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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0 02: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38部分:
暖和的热被窝在寒夜里对于夜归的人是个多么大的诱惑,就象酷夏旱天的及时雨,寂寞怀春时的爱情花。进屋之后,我并没有开灯,按着月光的提示,直扑床上,迅速除去衣物,舒展开肢体,冷冰冰的触感神经未梢刹时被淹没在温暖的海洋中,床吱吱咯咯地随着身子扭捏了几声便回复安静。原以为,天大的事儿也阻挡不了纷至沓来的浓浓睡意,身子很快暖和了,头脑一反常态地清醒。月光光照大床,不知为何嘴里竟反复咀嚼琢磨起这句话,想入非非的同时,我用力抱了抱被子并把它想象成女人温暖柔软的怀抱,脑子里乌本八糟见不得光的念头象发酵的石灰粉火烧火燎地向上浮泛。
   感觉中屋子里有了一个女人,淡黄色丝缎般的长发,修长的身材,饱满的嘴唇……我想象着自己正在吴嫣的怀里,无疑她是开放的,而且她的胸部很够劲,但抱着她时总是缺少冲动,很难喷溅出激情。不行,不要她,换个人吧,艾艾的怀抱最舒服,她芳香的气息,甜蜜的酒窝,明朗的姿容,我陶醉地闭上双眼,艾艾的味道在屋子里逐渐圆满起来,她不是要嫁给陈王八蛋吗?也许现在已经嫁给他啦,这会儿两人正偎在一起亲热地嘿咻,哼,艾艾,走开走开。熟悉的女人只剩下小丫头啦,她还那么小,那么纯洁干净不悟世世,这算不算对她的亵渎?管它呢,我开始裹紧被子放肆地回味,小丫头的手正轻柔地在身体上游走……激流划过全身……就在我要抱住小丫头的那一瞬,安华淫笑着的丑恶嘴脸从黑暗里冒出来,他笑着,裂开黑色的牙齿,他笑着,菊花的折皱里爬满蝎子般的阴险,他笑着,逼近一个人,一个在刺骨的笑声里打颤的人,是个女人,是抖动得快折断身子的女人,雷雅文……
   啊——不,我叫着从床上一骨碌跳起身,望着月光光明恍恍,心里象刚吞下去几百只苍蝇百爪挠心。我又开始考虑一个新的问题,明天要不要找机会和安华谈谈,一会儿觉得应该找他,至少要给他点警戒或颜色,一会儿又觉得不大好找他,找了谈什么,难道单刀直入,你对雷雅文怎么怎么啦,倒底怎么怎么啦,又说不上来。若不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以后得寸进尺更嚣张怎么办。对,就这样决定吧,不管如何,都得当面锣对面鼓地给他敲明。想通了,便安心睡去。天亮后,昨天发生的事情,就象一场过时的影片,虽然也有轮廓,已不象昨夜那么醒目深刻。再看到安华谦恭的背影,我实在没有勇气去质问他。
   上午我缩着脑袋象个甲壳虫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打申请报告,安华给我杯子添过两次水,我还含首对他笑了笑(虚伪)以示谢意。他趁添水的空挡把头探到我面前道:“哦,江北,历害,报告这么快就搞出来啦?我正要去找李主任,要不,我替你捎给去。”
   “不用啦,还是我自己去吧,有一些具体事项,必须要当面请示李主任。”
   “那好那好。”
   安华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他眯着眼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机器,伸出皮包骨头的细手指点了点一处道:“这个值打错啦,是植吧。”
   我当没听见,鼠标快速移动,变换页次。
   “呵,老江老姜,让人崇拜,打完后能不能给我一份,让我也学习学习。”这小子脸皮真厚,不要脸。
   “噢,等批下来再说吧。”
   总觉得安华这家伙不怀好意,便麻利地输出打印两份,然后把文件拷贝到软盘上,删除掉硬盘上的记录。把一份报告和软盘锁到办公桌左面的抽屉里,拿起另一份报告去李东明的办公室,沿着微开的门缝看进去,椅子上没人,隐隐却听到有卡嗒卡嗒高跟鞋来回踱动的声音,是谁在里面?正疑虑着,门吱呀被打开了。
   “死鬼,才回来呀。”
   黄小岚面对着我性感的红唇张成欧形,也就愣了眨吧眼儿的功夫,焦虑的脸上马上露出意外的惊喜哈哈笑道:“中国人不抗重念,想谁谁就来啦。”她伸出娇嫩的白手,眉眼儿送出春光潋滟的秋波,温柔地说:“正想你呢,大才子。”
   “喔,噢。”
   我轻轻握住她香喷喷的手说:“黄……黄……您好。”我不知道称呼她黄小姐合适还是黄小岚更合适,总觉得用哪个称呼都极不自在,反正和她呆一块儿,我就象退化到盘古开天的远故时代,瞅哪儿哪儿别扭,脸刷刷地急剧升温。
   黄小岚象x光片马上穿透了我的心事说:“叫我小岚吧,要不就叫小岚姐,如何?”
   “李主任呢,你在等他吧。”
   “是呀,他走的时候说去去就来,你瞧,半头晌过去了,连个屁影儿也没见。”
   “我科里还有工作,还是先走吧,要不,你再等会儿?”
   “不行,到你们家,哪儿有把客人撂下,拍拍屁股走人的道理。”
   黄小岚拉我并排坐到沙发上,又象主人一样端上杯茶笑道:“和姐姐在一起不自在吗?千万别这样。姐姐还有事儿找你商量呢……”
   话说了半截李东明推门走进来,他看了看黄小岚又看了看我哈哈笑道:“怎么跑我这儿幽会啦。”黄小岚白他一眼道:“还好意思说,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啦,哈哈……”边说边起身在李东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李东明没有丝毫的表示,听完说:“你先回去吧。”黄小岚又伸出香喷喷的手和我握了握笑道:“你们大男人都有正经儿事儿,我的事可都押给你们啦,若办不好,看我不挨个揪光你们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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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0 02: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39部分:

李东明若有所思地久久目送黄小岚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舌尖在上唇来回抹了一圈,脸上重新浮现笑意说道:“坐,坐吧。”从李东明询问的眼神中我洞察出,他的潜台词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于是,我赶紧知趣地把申请报告递给他,凑过脸去说:“主任,我是来呈交您上次安排的任务,您验收验收,看看合格不,哪里不妥,尽管吩咐,我立马回去修改补充。”李东明接过报告笑道:“那可不是我安排的任务哩,你可是掌柜的钦点的人物,他是想栽培栽培你呢,哈哈——”
   我期待李东明能把这份报告当回事儿,重视重视,认真看完,给我一个肯定或是否定的暗示,哪怕是敷衍,也算没白忙活。可李东明只是飞快地上下走了几眼,便把报告随意地撂到桌角的一堆文件中说:“先放这儿吧。”看着报告与别的纸张轻飘飘地混在一起,我有点心痛和失望,觉得数日来的心血被别人轻贱慢待啦,情绪节节败退,瞬间沮丧下来。脸上却致使致终维持着忠厚的笑容说:“好的好的,先放这儿吧,没别的事情,我还是走吧。”
   “再坐坐。你小子,没事儿就不过来,以后有时间要多走动走动。”
   “是是,惟恐骚扰了领导清静。”
   “领导?我算哪门子领导,你就别寒碜我啦,哈哈——”
   “在我眼里您可是正南八北明正言顺的顶头上司,以后江北还要仰仗您呢,您就别太官僚啦,老想脱套儿,……”我殷勤地给李东明递上支烟,嚓——火苗跳跃着把烟头烧的红通通吱吱啦啦响。
   大家可不要小瞧我刚刚递到李东明嘴里的这支烟,它可不是支普通的香烟,说起这包烟,还有段小小的来历。吴英达访韩参观学习时与汉城一位医院的院长交好,吴英达非常爽快地把价值上万元的一对清代绿如意赠给汉城的社长先生,人家绝不含糊,慷慨地奉送香烟几条,从社长慎重的表情分析这个烟并不是普通的香烟,而且还不是韩国本土生产制造的,而是引自法国,在韩国人眼里它是外国烟洋烟,在中国人眼里更是洋烟里的洋烟,至于是什么牌子,我搞不懂,我相信吴英达他更搞不懂,加之绿如意的烘托,身价不想高也自然的娇贵。所以吴英达每每给尊贵的客人奉上此香烟后,总要细述一遍烟的来历。久而久之吴嫣说,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我爸这个大傻瓜多半被人家蒙啦,什么破烟那么值钱,冒阵烟连魂都找不到捏,屁。我手里的这半包香烟,是吴嫣趁父亲不注意,从他那里借来慰劳我的。
   李东明以崭新的眼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说:“嘿,有出息,是长柜的给你的吧。小子,开窍啦,有前途呀。说起这个烟可有点来历……”他开始一字不拉地复述吴嫣复述给我的故事,烟雾缭绕白雾中,那两片肉感的嘴唇上下翕动,象沉湎于滚滚的历史长河中不能自拔,仿佛这支烟是个标志,代表着一种身份,也重审着他和吴英达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它不但抬高了李东明的身价,同时也抬高了我在李东明心目中的身价。
   “怦怦怦”有人敲门。
   “请进。”
   一个四十多岁的灰头土脸的黑脸汉子探了探大脑壳,缩手缩脚地站在门口说:“李……李……李主任,求您去看看俺娘那个病吧,她又……又开始痛了,遭罪!您……您是不是安排一下,还是……还是趁早儿把手术给作了吧,早天晚天横竖……横竖是这么一刀。他憋足了气,象背书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决算顿顿卡卡讲完大段告白,黑红的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急忙起身说:“您有事忙吧,主任我走啦。”
   李东明拉了我一把说:“今晚七点‘茉莉香歌舞厅’见,有人想请你,不准迟到。”
   “我晚上还有事儿。”
   “什么事儿也没这事儿重要,就这样定了,好,你走吧。”李东明根本不给我分辩的机会,朝我摆了摆手,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我瞧到黑脸汉子两只手在兜里捻来捻去的很慌张,话后面似乎还有未言之意,便赶紧告退,身后的门“呱唧”一声和门框亲密接触在一起。
   中午领饭时碰到师兄,他裂着牙齿笑道:“江北,你别给我乱参合那个事儿,我心中有数。”我边惭愧地骂自己的臭记性边哈哈笑道:“不参合不成,肥水不流外人田,做兄弟的哪能不助你一臂之力,同心协力把小嫂夫人哄回家。”师兄抬起胳膊要用馒头砸我胸口,我身子在路中央趔趄着假装中弹,嘴里喊着:“开炮,向我开炮。”他的馒头却毫不客气地朝我的心脏飞来,啊哟——我惊呼着一把把目标捞到手里,大呼:“雷雅文,你怎么也在这儿?”师兄慌忙收回第二枚炮弹,紧张地四下张望。我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意外地触摸到一双柔情似水的漂亮眼睛,浑身瞬间象遭了雷击,激荡起一股出其不意的暖流,妈妈呀,雷雅文正好笑地看着两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在扮嫩,我的整张脸涨得象红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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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0 02: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40部分:
雷雅文并没理我和师兄,她抿紧下唇挺了挺胸脯,大方地从两个人中间穿过,还不服气地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莫不是刚才的玩笑话让她听去了,这丫头对我有气?我心里有点不安。整个下午,我心烦意乱,一会儿想着不知李东明这老狐狸会不会故意拖延报告?只能下次和吴嫣见面时,旁敲侧击一下,让她在她父亲面前放放风。再就是小雷的事儿紧紧缠着我不放,我该如何把师兄和她拉拢在一起(好象不光她不心甘情愿,我也有点勉为其难),安华对她打的什么主意?
   晚上我推掉吴嫣的约会,按着李东明的吩咐乖乖地来到“茉莉香舞厅”。结果等在那里的并不是李东明而是妩媚诱人的黄小岚。黄小岚盈盈靠近我时,我只觉得眼前一亮,嫩黄色的散袖毛衣,娇绿色亮晶晶的齐膝裙,黑色中腰靴子,走起路来,风摆柳絮,把T形舞台的猫步收归改编的更显得质感迷人。她过来就挽起我的胳膊,冲开喧叫的人浪向舞池中央摇过去。
   “李主任呢?”我抬高声音问。
   黄小岚笑了笑贴向我的耳朵说:“为什么问他。”
   “不是他要我来的吗?”
   “我请客,关他什么事儿。走,去活动活动筋骨。”
   最初我确实有点尴尬不安,手足无措。黄小岚很自然地引导启动着我的情绪和活力,她放肆地摆胯摇臂,并告诉我在这里要的就是灯光的闪烁不定和混浊不清,彼此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注意谁,你大可放松地发泄自己,千万不要把周围的疯狂摇晃的头颅和肢体当成是人应该具有的东西,你只把那些晃来晃去的玩意儿当成一种不通人性的物类群体,把生活中的压力和难以排解的压抑用力喊出来舞出来,那是极具快感的事情,不信你试试。她边说边示范似地扬起脖子从嗓子底端暴发出竭斯底里的尖叫,黄小岚哈哈大笑着,所有的声音马上被周围的音乐和尖叫覆盖了,我根本无法利用耳膜来区分声浪的来源。最近几天我确实心绪不宁,感到彷徨郁闷,每天还要卑躬屈膝带着假面具做一个本本份份的文明人知识份子,很累,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发泄一下,并不是坏事。于是便开始放开胆子,从起先小声的试探到后来的肆无忌惮,到最后,我连黄小岚这个人的存在都遗忘了,因为我彻底被溶入了一种疯狂忘我的氛围,拼命地扭动躯体做着各式各样古怪离奇的动作,拼命地撕裂喊叫,一浪高过一浪,似乎这是一个完全被自我主宰的世界。正忘乎所以时,从思想和视野中消失的黄小岚又象被乌云遮掩的月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笑嘻嘻地端着两杯啤酒大声说:“来,解解渴,为快感干杯!”她虽纵情笑着眼睛却死死盯着递到我手中的杯子,直到我仰起脖子把酒尽数到进嗓子眼里,她自己也痛快地一饮而尽。
   隐隐约约我被别人导入一个封闭安全房间,这里的温床暖被就象被三月的阳光烘烤过一样舒坦,很快我就全身燥热起来,一时等不得一时地扒衣服,一件又一件。隔着白云雾霭,水墨山色,我的手下起伏着一个热滚滚的女人胴体,她放浪形骸,酥骨媚筋,象蛇一样滑不溜手又紧紧缠绕,用欲望之海淹没我淹没我淹没我。我想这是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春梦。衣服的剥离,手指的攀结,体香的混混淆,既象电影中精美的艺术动作优雅纯静,又确确实实真实快感。我竟然如此勇敢威猛,温柔而果断地拨离掉眼前的障碍物,把柔软的芳香恶虎扑食般地吞掉,细数品偿。啊——啊——喘息,呻吟,叫喊,口水,汗水,无一不是如此真切。梦呀,消魂的艳梦,我真愿意跋涉其间,常醉不醒。
   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是人只要没死只要有口气只要还有着思想和意识,总会从梦中醒来。
   我迷迷糊糊头晕脑胀地拨开重雾,睁开了沉重的双目,女人的身子就卷曲在赤裸裸的胸膛上,我笑了笑,觉得身子软绵绵地舒畅。今晚又梦到一个女人,这女人是谁呢,我用手搭开她脸上湿润的乱发,黄小岚正微微打着酣沉睡。我一愣,怎么会是她?我猛地朝自己光溜溜的胳膊咬了一口,啊呀——好痛。不是梦!说明刚刚发生的云翻雨雾都是真的,是真实的,存在的!不是虚无的,空想的!我惊出一身冷汗。我是怎么来的?我现在在哪里?我怎么爬上了黄小岚的床或者说黄小岚怎么爬上了我的床?一切都象一段被毁坏丢失的记忆,不能在大脑中修复再现。
   我不得不承认一个实事,昨夜我莫明其妙地失身于一个我并不喜欢的女人,这重要吗?对于我当然非常重要,否则我何苦和艾艾耳鬓厮磨多年却坚持守身如玉,这至少是我对于爱所抱有的一种虔诚的信念。多少年来我一直期待着那双有着泉水般清亮眼睛的女人被自己细密的吻从梦中唤醒,是的,我曾无数次期待过,在无数相不眠之夜魂牵梦萦过,那是艾艾多情醉人的眼眸。此时,怀里的那双黑色的假睫毛掀动撑开啦,那是一双疲惫混浊的眼睛。黄小岚翻卷着妇人特有的圆实的胳膊再一次抱紧我喃喃道:“你好捧,宝贝。”
   我仍然搞不明白,我的梦为何会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我使劲闭上眼睛,默默祷告,这只是个梦魇,只是个梦魇,我再睁开眼睛时,绝对绝对会象往常一样躺在自己宿舍的单人床上,被子是天蓝色的,窗帘是天蓝色的……因为我以前做梦里中弹身亡或身处险境,只要闭上眼睛嘴里念叨念叨这几句话,总会灵验,我边祷告边充满希望地睁开眼睛,这个讨厌的女人却真切地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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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2 03: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41部分:
黄小岚并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说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伤脑筋,划不来,你舒服了,我也舒服了,这就达到目的啦,又碍不着旁人什么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有什么错,这不但不是个错误,而且是上天赐给我俩的缘分呢,要好好珍惜才是。黄小岚身子在里面扭动了几下擎起蛮腰,被子沿着肩膀滑落,白花花的胸部若隐若现,一条光溜溜的手臂伸出来抱向我的大腿说道:“傻孩子,你不躺下,就坐姐姐身边好了,姐姐还要和你说说话呢。”我慌忙替她拉严被子,脸扭向一边吱唔道:“你,你,有什么就快点说吧。”在做了这等没有脸耻的事情之后,自己觉得理亏心虚的很。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拿着这件事情来要挟你的,相反我是来帮你的,当然也是为了帮我自己。现在这社会,脱胎成为人,尤其是男人,没钱怎么能行。何况你还想和吴嫣交往,你怎么可以老花她的钱呢?傻孩子,姐姐今天就教你学个乖,你别瞧吴嫣现在对你不错,你就了不起啦,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我呸——太简单!太单纯!你知道吴嫣现在图你什么?知识,相貌,品性,最主要的还是你与众不同的高傲和极具魅力的气质。不是姐姐打狂语,你信不信,等到吴嫣把你收服的服服帖帖的那天,象你这样一没权二没钱的穷小子,很快就会象吃腻嘴的蜜糖被淘汰掉。你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象吴嫣这样被宠坏的官宦子女,她们一般具有极强的虚荣心,没钱,没钱拿什么来奉养她们习惯了的排场。”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气吭吭地说。
   “当然和我有关啦。瞧,我是你的天使保护神,是上天派来给你送钱地。”
   “呃。”
   黄小岚掩嘴笑道:“别误会,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主要目的是想和你合作。”
   “我这么个穷小子,一无权二无钱的,能和你合作什么。”
   “你们当医生的大多单纯,自己有多大的价值都不明白,你知道你和吴嫣的关系是多大的资本,可以干多大的事情。”
   “我和吴嫣根本就是没谱的事儿,她是她,我是我。”
   “你别和姐姐玩捉迷藏,江北,做人可不能这样,又想当妓女又想立贞节牌坊,这也得讲个职业道德吧,你既然想打通吴嫣这道关卡,做为平步清云的捷径,就应该全心全意把心思化在这上面,让吴嫣处处体会到你的好,感到幸福满意,哪怕是欺骗也成,唯有这样,你才能有更锦绣的前程。姐姐劝你,死心踏地摸着这条道儿走下去,别整天想三想四的啦……”
   “别和我说这些费话,快谈你今天的目的吧。”
   “我欣赏你,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儿,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的啦。我是药商无非是想继续给你们医院提供药品……”
   “医院查的这么严,你就别想好事儿啦。”
   “呵,越严好处越大,只要躲过这次检查,我们就算成功了。”
   “哼,白日做梦。”
   “啧啧——检查?”黄小岚不屑地闭了闭眼。“傻孩子,我还是和你说实话吧,每次检查总会有一些药品躲在检查之外,查出来的那都是没根没底没下过功夫的二愣子,而且医院也需要杀鸡给猴看呀,把表面上的文章做好。所以,一切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严肃,慢慢你就会了解的。其实,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向医院进货打通关节这些琐事不用你管,你只需在适当的时机露露面,体现体现你和吴院长的关系,就足够了。咱们俩合作,我不会少了你那一份的,我赚的多,绝对不会亏了你。怎么样?”黄小岚的手轻轻地摩挲我的脸,我恶心地哆嗦了一下并没闪开,她笑微微地继续说:“今天过去以后我和你都不会记得这件事,我是指床上发生的一切,你也不要当成一种负担,不过,象你这样的男孩子我还真是喜欢呢,如果你不嫌弃,需要时别忘记拷我呀。”
   黄小岚抛了个迷人的媚眼儿,嘻嘻笑着手不规矩地揉动。
   我象突然从催眠中清醒了过来豁地站起身,拾起羽绒服看都没看黄小岚一眼边往外走边说:“昧良心的事儿我不做,去找别人吧。”
   “你会想通的,我有信心。我还得睡一觉,离开时关好门,宝贝,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天天到你单位去耍赖,哈哈——。”黄小岚吧地送出一个响亮的飞吻。
   “该死的婊子婊子臭婊子!”我心里暗骂。
   如果她是婊子我就是嫖客,不是比她还肮脏!想想真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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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2 03: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42部分:
零星的雪花夹杂着潮湿的冷风穿透衣服时,我仍象一只被绑住翅膀的大雁在人气稀薄一览无余的街心中央发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本来打算用一大堆的笔墨来复述一下此时复杂矛盾混乱的思想和肉体上的快感与心灵上痛苦的强烈反差,可是除了肮脏和丑恶,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表述现在的溃败和沮丧。
   我的初夜严重地粉碎了自己对于爱情的完美憧憬和信仰,在上半截痛苦下半截僵硬的状态下,我象找不到家的醉汉整宿流浪街头,用两只43码的脚丈量土地,无可奈何地尝试穿越黎明前的黑暗,心灵的荒漠上,细小的雪花是我唯一的伙伴,她永不停歇地唱着歌轻描淡写地融掉生命,用透心的洁白奋不顾身地来洗漱污垢,但她微弱地力量只够在肌肤上作短暂的逗留,便悄无声息的死亡,灵魂却如一面唯美的旗帜,皎洁若明月,在思想中烈烈作响。
   日子东倒西歪慌张地向前滑动,仓皇间许多事情接踵而来。项目申请报告出乎意料高效率地偕同专款资金五十万批拨下来。李东明虽然觉得沾了我的光,但仍很满意,我自然欣喜的无话可说。药品彻查的事儿光打忽雷不下雨,无疾而终。我虽躲躲闪闪,黄小岚光彩夺目的身影依旧会措手不防地偶尔撞进神野,她象真没发生过什么事儿,坦然地点头招呼。只是黄小岚眼底飘动的那抹不易察觉的得色,每每会触目惊心地刺痛我。有个黄昏趁屋子里没人,黄小岚塞给我一包东西,说是对药品一事的酬劳。在她看来,也许这次调查不能顺利成行,我曾经起过作用,她显然高估了她左右我的能力,也高估了我的办事效率。
   我坚决不要,黄小岚根本不理会我的反对,若不是碍于施芬娣恰恰进来,就算用再强硬的手段,我还是会把个烫手的山芋还给她。在施芬娣怀疑的注视下,我心虚地只能眼睁睁任由黄小岚走掉。施芬娣狠狠吐了一口骂道:“呸,人尽可夫的共公汽车!”这段时间这个蛮横女人的脸上常常愁云残雾,象被点着的导火线,碰哪儿哪儿起火暴炸。风闻他丈夫外面有了女人,家里正闹纷争说是要离婚。本来这种事摊谁身上都会惹人同情,可我对她就是同情不起来,反而觉得那位几十年如一日和施芬娣这样跋扈的人生活在一起的仁兄,一定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隐忍和大度,他能勇敢地把眼前这个女人蹬掉,怕是在做破釜沉舟的挣扎,有勇气摆脱象狮子一样强悍的女人,就是壮举,就了不起。总而言之看到施芬娣受创,我竟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所以说人性真是可怕。
   打开黄小岚丢下的那包东西,不出所料是人民币,整整三千元。我慌忙重新包裹好收拾起来,打算找机会还她。接连配合曲凡生做了几个手术,虽然他很少让我动手,我仍觉得获益非浅,从他那里学到了东西,私底下暗暗佩服他,并进一步清醒地认识到,技术方面,曲凡生在科里应该是所向披靡没有对手的。有次吃过饭曲凡生出其不意地说:“江北,有些事情我是看不惯地,但人是群体物类,就不能曲高和寡,也不能免俗,有时太清高也是累赘是障碍。唉,不说这个啦,你可以说占尽天机,有学历有后台有能力,就看自己的造化啦。”
   春节期间李东明还算照顾我,初三值班。这样我腊月二十九回老家初二下午返回。在家里呆了四天,睁开眼吃饭闭上眼睡觉,父亲看我整天瞌睡,起初以为我不适应乡下的寒气八成感冒了,后来才叨叨原来是累的。呵呵,他眉开眼笑地守在屋里,不舍出去一小会儿到外头与老哥们侃侃。父亲笑着说:“城里的水一定是因为加了漂白粉所以养人,瞧瞧,你娃的都白了,只是怎么不长肉呢。准成是累的,吃公家这碗饭不容易呀。”
   我嘿嘿笑道:“再胖您也嫌俺瘦。”
   “你也别整天没大没小地和我打马虎眼,抓紧讨个老婆是正事儿,别耽误我抱孙子。”
   “嘿嘿。”
   假期只让我短暂地温习了一下亲情,便匆匆而逝。越是过节我越感到恐慌,三十而立,可我哪儿立起来了呢,我忧心重重,从骨子里渗透出荒凉。初三晚上,鬼使神差我拨了艾艾家电话,为什么要拨,我没想过,本来目的是想向吴大小姐报告一下行踪,可当惯性动作结束,我发现我按错了号,又发现按的是艾艾家的号,之前一直以为那几个数已经死去成灰,早就在回收站里烂掉啦。可我偏偏记得,而且很熟捻,毫不迟疑地按下去,直到对面铃声叠起,我才意识到这是种什么行为。想撒手,想拨腿,不,都没有。我执着地牢牢抓住电话,象是抓着生命里可以救生的道草。
   “你好,哪一位?”
   是的,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在颤抖,我浑身的血液在颤抖。我紧张地储备起全身的力量,动山遥地暴发出一种声音:“是我,艾艾。”可那个声音固守在喉咙边还没来得及爆破就被无情地熄灭了。因为我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电话旁边问:“艾艾是谁呀?”
  “不知道,可能打错电话啦吧。”呱嗒电话被艾艾重重地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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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2 03: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43部分:
沸腾的血刹那间凉了,手心凉了,脚心凉了,我感到伤心,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曾经往昔,在那段美丽的光阴里,艾艾是我生活的全部寄托,活着!活得更好!目的之一就是给她赢得更多更多可以享受和炫耀的资本,现在我却只能用玩世不恭的心态来倾听暗夜里心碎的声音,那细微的侥幸彻底被歼灭了,一片乌云盖住了从天体间流泻出的斑驳的光亮,爱情对于我只是一堆焚尽的烟花,幻想早已灰飞烟灭。对刚刚不切实际的想入非非,我冷静客观地进行了抨击,脱轨的思想也被重新纳入轨道,由此自己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象是和刚刚听到的男音较劲,我立刻给吴嫣打了电话,殷勤地问侯了吴院长及其夫人,并告诉吴嫣,为了表示诚意,明天一有时间,我马上去府上给二老拜年。吴嫣显然很开心,她在电话那头咯咯地抖个不停,黏黏糊糊地问:“江北,唔——你,你想不想我?”
   我认为,是道路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道路,除了这样勇往直前地向前走,似乎也别无选择,否则不可能有机会一鸣惊人的崛起,我所作的一切虽然都是心甘情愿,却总含着种某种难以理解悲怆的意味,所以当我笑时,大家千万别以为我的心在笑,当我哭泣时,我的脸上也不会再有眼泪。
   “想呀,想得都快想不起来啦,哈哈。”我戏谑道。
   “臭小子,赶紧到我这儿来报道,我要让你来仔细体会体会我的好,让你一辈子都没机会忘记我。”
   “大小姐,饶了我吧,天寒地冻的,你就不能疼惜疼惜我的身子,开个玩笑也较真。”
   “那你说实话,到底想没想我。”吴嫣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一本正经严肃地回答:“江北向领导保证,一直想,一秒钟都不敢懈怠。”
   不知道为什么天底下的女人都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说了难道就是想了,不说难道就没想?我想的没办法说出口,不想的却又不能不硬着头皮往外顶!这妮子难道不知道棍棒下面无好汉?若再逼得紧,别说“想”啦“喜欢”啦这些蜻蜓点水的字眼儿,“爱”这样以前在我思想中极其慎重的词儿,说不定两片嘴唇扇扇也会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只要想通了,怎么着都行。
   “咯咯——,那不行,你不过来我也要过去,二十分钟后到楼下等我。”
   “喂,都十点啦……”嘟嘟——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说一不二。为了恭候吴大小姐的大驾,我虽然留恋热被窝里的温暖胜过与吴大小姐的风中相会,但还是不得不把这件事情提到重要的历史日程,我的最新口号是:既然要做,就要把它做得尽善尽美。我迅速地洗了把脸,这是为了显得精神,又刷了刷牙,嘴里嚼了块蓝箭口香糖,潜意识里做好了亲嘴的准备,套上新买的西装,把皮鞋反反复复蹭得贼亮。我备战似地守在医院十米开外的一顶昏黄的路灯底下,极其不耐左三圈右三圈地来回踱着鼓点试的步子,按约定时间都过了半小时了,还不见人影儿,娘西屁,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嘴里的口香糖至少换了三茌,而且被嚼的都已面目全非时,那辆银灰色的宝马嚓地一声顶到我膝盖前半米处。
   “你想谋害亲夫呀!”我哈哈笑着弓身给吴大小姐打开车门。
   “江北。”吴嫣没等站稳脚跟一头扎到我怀里。
   “呵,分离真正惩罚了我的漫不经心,还真有点想你啦。来,让我看看穿的什么新衣服,胖没胖。”我用手拉开吴嫣与我的距离,把她从头到脚认真细致地打量了一遍。
   紧身的黑色小薄洋绒上衣,领口至衣襟底端镶着毛绒绒的黑色貂毛(本来我想说是兔子毛啥的,因为我确实分不清貂毛和兔子毛的差别,不过后来听吴嫣讲,这毛很值线是貂毛),红色短裙,黑高腰皮靴,头发上了新颜色,红一缕,黄一缕的,象麻线。
   我煞有其事地说:“嗯,好看,只是——”我重重吸吸鼻子说:“太美丽冻人了点儿,快,进车里吧,别明个儿感冒了,又要累赘人。”
   “你,哼,累你又怎样,我明天若真感冒了,你就得给我递水喂药洗脸洗脚。”
   “是是是,谨听领导分咐,领导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领导叫我吓鸡我不敢撵狗,领导还训话吗?若没有的话,就请到车子里暖和暖和吧,你不怕冷,也得可怜可怜你的仆人,他等你等得都快冻成冰棒啦。”
   “什么仆人呀?”
   “爱的奴隶。”
   吴嫣妩媚地咯咯笑着,得意的表情美不胜收,口里却大呼“夸张”,拉了我一把,嘴迅速地咬到我的下嘴唇,留下几个清晰的齿痕。
   “啊呀,疼死啦,干嘛象狗一样。”
   “别人想让我咬,可还捞不着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谢大小姐抬举俺,瞧得起俺,给俺面子,咬了俺。”
   吴嫣嬉笑着实实在在地赏了我一拳道:“让你贫。” 她打开车门,弯下腰伸出右臂横出去打了个标准的手势说:“先生,请上车吧。”
   我坐稳之后,吴嫣啪地关上车门,自己坐在我身边的司机专座上,边发动汽车边道:“乖,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别管。”
   “喔,好吧,可怜我只有听天由命啦,被你卖了,还得替你数钱,男子汉大豆腐,上可顶天(够不到),下可着地(站不稳),有什么大不了的。”
   “咯咯。“吴嫣手搭在方向盘上笑得差点没气说:“我有那么坏吗?北,给你透露个消息,你们科下半年有个出国学习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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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2 03:28:00 | 显示全部楼层
44部分:
  当吴嫣全神贯注目不斜视时,我正透过黑沉沉的茶色玻璃,窥探一盏盏被抛在身后呆滞冷漠的路灯和遥远神秘的黑夜,想穿越这些渺茫的事物来寻找感觉的皈依。不知道在这样的夜色里有多少隐秘的灵魂会从苍白的寂寞中出走,织成铺天盖地的网扣,象蚕茧一圈圈缠绕,囚禁住纯朴的灵性!能够扑捉到的,往往不是想要得到的,想要得到的永远悬挂在十指之外。沉积发霉的心事被反反复复凉在夜风底下,横着吹了,竖着吹,可思绪却始终背道而驰,一刻也没得到安宁。若说我没思量过吴嫣这么晚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那是不可能的, KTV?酒巴?茶巴?……我懒懒地想,什么都有可能,什么都无所谓。在我瞎寻思的空档,宝马长驱直入地进入一幢高级住宅区,吴嫣驾轻就熟地把车子泊到车库,熄火后,她搭着我的肩膀进了电梯。全身红色制服的电梯小姐微笑着弓了弓身问:“几楼?”吴嫣眼皮都懒得搭一下冷漠地回答:“十五楼。”我从身后端详着那个有着大屁股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比直地站在楼层显示器前,头微微下垂,短短的头发,露出晰白的脖子。这么晚了还要象旗杆一样立在这儿,而且伺候的大多是有钱有势的达官显贵,别人当你连条狗都不如,也不容易呀,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吴嫣诡异地裂着生动的嘴唇旁若无人地笑着说:“有想法?”
  我笑道:“香车美女,叫谁谁没想法。”
   她指了指眼前的小姑娘撅了撅嘴巴。我狠狠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意思是胡闹。
   吴嫣咬着我的耳朵小声说:“别理她呀,别瞧样子挺本分,实际上还不知堕过几次胎呢,她之所以持之以恒地值夜班,就是为了捞条大鱼,这样的小心小计哪里蒙得了人。哼。”
   “不准你乱糟践人。”
   “无冤无仇的,我干嘛糟践她,听说……”讲完之后,吴嫣得意地扬了扬头,意思是你小瞧这妮了吧。
   电梯升得很快,三个人的喘息随着身子的腾空越发清晰可闻,吴嫣拉起我的手,双腿叉开,身子放松地倚在电梯镶镜子的那面墙壁上,目光却死死勾着我不放。走到这里,除非傻瓜(显而易见我并不是傻瓜),对下面将要发生的的事情有了紊乱不安的预感,浑身产生控制不住的紧张。
   “我等待的那一刻也就是你等待的那一刻,是不是。”
   “是。”我空乏地回答,因为我根本搞不懂自己等的那一刻是什么,吴嫣等的那一刻又是什么?若现在让你随便从街上抓几个人来问问,你等的那一刻是什么?非把人问晕了不可,因为谁最终的归路不是死亡,那岂不是人人等的那一刻都是相同的,所以我的回答是真实可信的,由此可见,在某些方面我还是忠诚的。我为自己的答案胡搅蛮缠地找到了立足点,感到可笑,嘴角扬了扬露出不易察觉嘲弄的笑意,而这丝胆怯的笑意很快就被黑暗淹没了。
   吴嫣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入了另一个世界。
   房子是普通的房子,大约一百六七十个平米,迎头扑面是阔阔的窗户,比普通居家的窗户至少宽出一倍,外面一片幽深,象画板一样缀满星星和如处子般在云纱中若隐若现的上弦月,让人心旷神怡。吴嫣进门后,并没有开灯,她弯腰一只手拉开长靴的拉练,另一只手仍然牢牢牵住我的手,脚前后甩了甩,靴子便啪地一声坠地,我也跟着他蹬去皮鞋(大家尽管放心,经历过上次的丢人现眼之后,我每次穿袜子之前都会前后左右认真检查一遍看有没有窟窿,这次的袜子上绝对不会再有破绽),所以我的脚放心大胆地走出鞋子,大方地落在松软的地毯上。
   她牵引着我,我尾随着她,没有声息,潜着暗夜从一个房间穿行到另一个房间。月光如水,瞳孔在适应了黑暗之后,能够透过银色的光华辨别出屋子里的东西,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宽两米的大床,淡粉色床罩上开满了皑皑如雪的百合花,栩栩如生,散发出沁人肺腑的芬芳。
   吴嫣拖我来到床边,她纵身仰倒在床上,我的身子随着手上传来的那股力道,措手不及地压卧在她身上,一只手被吴嫣五指交叉拽紧,另一只手正落在一团软绵绵隆起的胸脯上。手下的身子随着呼息剧烈起伏,她的娇喘变得粗重,慢慢弥漫出一块极富诱惑力的磁场,撩拨着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某种难以控制的反映。忘记了哪本书上有这样一句话:男人是由物质和精神构成的,他们既是兽性的归宿,又是天使的萌芽,由此他们人人都在经历一场斗争,即性爱与灵爱的斗争。有了初次的交欢之后,对于性欲,我竟然象被打开的火山口,有了更强烈的欲望,总想在清醒的状态下和人真正的干一次,当然这和干其它的活一样,或者接受一次舒服的按摩一样,最好是在不需要任何心理负担的情形下,让我好好咂摸咂摸个中味道。可和吴嫣干,心里多少打了打折扣,这个活虽然痛快,却有点棘手,必竟是拿着身体和一部分精神上的自由来交换。可形势已容不得我做过多的考虑,吴嫣的腿已经缠住了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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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2: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45部分:
年假的时间对于所有的人短促的够不上打个小盹儿。新年伊始,上班头一天,几乎每个人都焕然一新,从头到脚收拾得光滑整齐,比平时熨帖精神不少。不管内心如何,表面上象穿了统一的标志服或贴上和气生财的标签,脸上齐刷刷地捧出喜色,或点头或握手地说着大吉大利的套话,不厌其烦地鹦鹉学舌:“过年好?”“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就连施芬娣都吃错药似地放平面部抖动的横肉,似是而非地抛给我罕见的一笑,我心里嘀嘀咕咕地思量是否应趁机表示一下亲善,向母大虫大度地说声“过年好”呢?我实在是太年轻,太自不量力,太自作多情啦,其实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我这棵葱,也没打算给我留情面,施芬娣翻着白眼不屑地擦着我的前胸过去,热烈地握住她的死党杨丽丽的手。杨丽丽和施芬娣可谓投鼠忌器,一路货色,是护士站里顶让人头痛的角色,小雷曾经说,我估计杨丽丽更年期综合证吧,她有个毛病,以扑风捉影传播小道消息为人生一大乐事,背地里大家都叫她“大喇叭”或“丽丽广播站”,她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施芬娣的不屑瓦解了我刚刚构建起的那点温情,我全当没看到俩人在唧唧咕咕估窃窃私语,保持着冷傲僵硬的微笑赶着去给李东明拜年,顺路还在曲凡生那里坐了几分钟。
   来回蹿了好几个科室,屋里都没人,估计大多人也和我一样正抓紧时间四处奔走,和相好的有利用价值的拉拉关系陶瓷陶瓷。我想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不得要领,还不如去门诊找师兄聊聊,却在走廊尽头碰到孙教授,他说李东明召集周会。过了个春节,李东明的肚皮愈发显露出腐败的迹象,舌头在油光光的嘴唇上打转,象上面粘着舔之不尽的蜂蜜。李东明哈哈笑着给大家拜了个年,接着由交班护士简短地介绍了春假期间病号的入院离院情况,医生们心不在焉在讨论了几个病号的病情,会议仅仅维持了十几分钟,人群便作鸟兽状散去。
   师兄热情地邀请我晚上去他家吃饭,后来话峰一转问:“看见雷雅文了吗?”
   早上光顾着应酬,倒把她搁到脑后啦,不过她也该回来了吧。我皱了皱眉头说:“没看见。”
   “喔,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瞎寻思啦,能有什么事儿,过两天就回来啦。”
   “哈哈。”
   “哈哈。”
   同事们分别了几天,情绪高涨的象刚出笼的馒头,见了谁都冒热气,不管是喜欢的还是厌恶的都得硬着头皮嘻嘻哈哈地寒喧。安华只在周会时露了露面,很快又消失了。不多久,一部分觉悟比较高的的药贩子陆续登门,挨个庙里烧香,也有人偶尔会想到我们这些做伙计的,多多少少意思意思。黄小岚花枝乱颤地走近时,香风扑扑地直顶嗅觉神经,我本能地想往旁边闪,可她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帅哥,过年好呀。”我说:“过年好。”黄小岚并没在我这儿逗留,也和其它人一样把重要的科室转了转。仔细想想每个人似乎都活得挺累,谁愿意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当孙子呀,看着黄小岚招摇的背影,情绪里莫名地凭添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在人类文明刻意营造的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中,我竟萌生出“世人皆醉我独醒”,人在高处不胜寒”这样傲世孤立的念头。这不是好迹象,因为人必竟是凡夫俗子,是不可能脱离社会的,我果断地肃清这些不现实的感叹,努力调整情绪,可心越发乱了,乱头杂绪象小虫子一样遍布心灵。
   大五临近毕业时,有天晚上,同室的兄弟八人谈到找对象这个极具煽动性的话题,大伙发自肺腑统一观点,并击手明誓,说将来娶老婆不论美丑,但必须满足一个必要条件——她是处女。就因为现在时风日下,校花都去傍大款,还流行什么处女修补术,据说现在技术更先进了,处女膜都做成了品牌,一次性使用。兄弟几个嗤之以鼻,我们都是学医的,偏不信这个邪,偏要把找个处女做老婆作为人生的目标之一。哈哈,当时虽然意气用事,却也充分揭露了兄弟几个对于女人初夜的重视程度。
   那夜,我发现吴嫣不是处女。好了,大家不要费劲拨力地来给我上关于处女之封建说,之迷信说,以及处女也有可能不见红这样肤浅的理论,这些我都知道,直觉告诉我,况且吴嫣也没装腔作势故意掩饰(她的思想始终比较前围),而我心里的确不舒服,若娶她为妻,显然违背了之前择偶法则最关键的一条,再怎么说心里还是不爽。冲动之后的首要事情就是后悔,觉得无形中自己落入无力冲破的罗网,无力再去摆脱这样的处境,不论它是多么虚伪和可耻。在某些方面我向成功迈出了一步,可以窥见事业发达的福音,最主要的是在安华面前我大可以昂首挺胸,能够爬上吴大小姐的床对于安华来讲想必是梦寐以求的事儿,我做到了;在某些方面,我是惶恐不安的,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在逐步背离以前的轨道,不能顺应心理和身体的需要,有点厚颜无耻的低俗。
   抛去吴英达这层关系,我或者可以把吴嫣当成女人,有了吴英达这层关系,我只能把她当成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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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46部分:
雷雅文五天后才回来上班,她看上去很疲惫,原来她妈妈身体不好,春假期间病倒了,所以延误了返回时间。李东明对雷雅文没提前请示迟归一事,甚是恼火,为此召开了专门会议,要雷雅文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并扣发当月奖金,会后又几次三令五申强调医院的规章制度。雷雅文细弱的肩头抖动着,她的眼睛里汪着屈辱的泪光,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沾在牙齿上模糊的血迹。当着全科人的面,李东明毫不客气地训斥她,他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纪律是铁的,必须严明,如果你做不到不想干可以走,但不能破坏医院的规章制度,做为医务人员要有责任心,明知道医院里还有那么多的患者在等着我们,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儿小事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样散漫随便……雷雅文一字一泪颤抖着读着检查,安华脸上闪烁着阴情不定的讥讽,师兄的头垂得很低,若不是裤裆挡着非把头钻到老鼠洞里不可,目光里却喷溅出愤怒的火焰。从雷雅文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让我感到痛苦和难以忍受。谁都知道,李东明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从表面上看是严明纪律,实际上他是小题大做杀鸡给猴看,专捡软柿子捏,摆明了是欺负人。
   也许受了这件事情的影响,也许因了对母亲身体的担忧,三月的阳光也化不开雷雅文眉头上越来越重的阴影。
   并不是每天都有事情发生。
   我专注于新课题的研究,不断的在动物身上实施着一个个手术方案。业余时间还要尽力满足吴大小姐不断膨胀的欲火,或者排泄自身的欲火,生活忙得颠三倒四,对许多人和事情就有了疏忽,比如师兄比如雷雅文。
   五月份评定职称时,师兄在集中决定民主的测评中又一次被淘汰,他不服,他非常不服,本来因小雷的事情就有积怨,始终没找到突破口,俗话说“老实人发火更可怕”。师兄一改往日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作风,找李东明狠狠地干了一架,师兄的理由很充沛,为什么没学历不够资格的人,可以破格,院方给予照顾,而我各方面条件都够却被你们卡住,不能按程序上报,这中间倒底有多少龌龊不能示人的交易,你若不说出个道道道,我就找院长找上级机关去要个说法。李东明被师兄振振有辞的质问堵得半天没憋出个屁,他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是群众的意见,并不是我李东明一个人说了就算的,你先回去吧。师兄指着他的鼻子道:“是吗?群众的意见!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谁不知道,群众意见还顶不上你放个屁,你拿我当孩子耍吗?我就爱呆在这儿,你今天若不给我个交待,别想赶我走人,别以为医院是你们姓李家开的。李东明阴沉的脸上浮现狰狞的冷笑,很显然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说一不二的权力遭到别人的侵犯,他怎么肯示弱或善罢甘休呢?
   这件事很快被传的沸沸扬扬,医院里有些比较有正义感的老教授放出风声,说还没正式当主任就这么霸道,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啦。我也为师兄打抱不平,所以暗地里在吴嫣和院长面前替他使了不少劲。最后李东明可能顾及到各方面的压力,也看出师兄这次是豁出去了,就算撕破脸也要和他扛,问题本身又非常敏感,迫于无奈,他不得不召集会议对此事重新进行研究,最终师兄通过了院里的终审,顺利向上级呈报了申报材料,他首次激发的男子汉气概也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吴嫣一个星期至少保持和我见二次面,她来得快去得也快,象被风吹来吹去动荡不安的流云,平时比我看起来都忙,也不知整天瞎折腾啥。反正据我对她的了解,正经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不是蹦的就是和她的酒肉朋友搞派对玩刺激,但这样的场合她从来不叫上我,或许她了解我比我了解她更多,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场合,明智地避免了和我之间某些观念上的冲突。反正我也无心管她,她爱干嘛干嘛。不过,和吴嫣认识这么久,很少见她情绪低落过,整天象上足了弹簧的钟摆,嘀嘀哒哒神采奕奕地调笑,目光偶尔飘浮出几缕让人琢磨不透与她个性极其矛盾的迷茫和困扰,我虽然纳罕却不过问。
   七月份,安华毕业后,明正言顺地成了我们当中的一员,李东明还张罗着给他接了风。
   今天下午我做了二个阑尾炎手术,正准备脱隔离衣,师兄脑门上顶着汗珠,气急败坏地进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气死我了。”
   “哦。”
   “十三床的王爱民向医院投诉,说我手术时机不当,造成疮伤长久不能愈合,给病人带来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痛苦,希望院方给予赔偿。”
   “你明明知道他有糖尿病,血糖指标过高,本来就不该那么快安排手术,这也怨不得别人。”我冷静地分析,忽然想到一个新问题,接着问道:“对了,手术前,你有没有请内科会诊?”
   “没有。”
   “怎么能这样疏忽?”
   “老江,先别埋怨人,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你并不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呀。这个手术本来是李东明安排让我做的,前几天外伤病号特别多,他为了周转床位,要我马上为病人实施手术,起先我也考虑到病人的血糖指标过高,提出请内科会诊,想等会诊结果出来再进行手术,可李东明却说,先做了再说吧,有什么事我担着。现在可好了,他根本不承认当时说过这些话,一点儿不是不沾,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主治大夫是我,反正我是脱不了干系啦,你说我窝囊不窝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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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47部分:
下班后人差不多走光时,吴嫣全身洋溢着阳光推门进来,说要和我一起出去吃饭。
   我有条不紊地脱隔离衣,用肥皂细致地洗手,慢吞吞地归拢摊在桌面上的杂物,一切收拾就绪,才和她并肩朝外走。没等下完楼梯,吴嫣上半截身子就腻腻歪歪地向我胸前粘,手臂懒散地挎住我的胳膊,我小心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她又重新挎上,我又抽出胳膊。吴嫣的火爆脾气刻不容缓地发作,她板起面孔不快地说:“干嘛?和我在一起掉价怎么地。”
   “胡说,我是担心医院里人多嘴杂,怕影响不好,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呸,谁要你这样的好心,别人爱怎么说让他们说去,我怕过谁?”吴嫣示威似地把身子向我怀里靠了靠,双臂环住我的脖子使劲亲了口,眉毛向上一挑,坏笑道:“说好了,晚上去我那儿啊。”
  夏日的傍晚,热风抚面,闷热中沸起几声蝉鸣,一大块乌云从西面的天空滚滚而来。吴嫣抱抱我的腰说:“象要下雨,还要不要出去。”我看看天又看看她说:“下雨怕什么,当然去。”她大笑道:“爽快,看来你骨子里倒是个男人。”
   医院大门左边不远处的紫堇树下站着一个窈窕的女人,淡粉色蕾丝上衣,卡其色短裙,竟然跟我在西单商场买给艾艾的衣服一模一样,触景伤怀,我的心脏受了风寒般不守规矩地疯蹿。
   记得上次离开时,艾艾的短发刚刚盖到脖子,而树下的美女却有一头如雾的长发,风鼓起乌黑的发丝,恰恰掩住了半张脸,因为天色很暗,我使劲瞪大眼睛,想分辨清楚。吴嫣捶着我的肩膀道:“喂,臭小子,看美女呀?色迷迷地,口水都流出来啦!不准看啦。”我笑着转过头说:“什么美女,那也算美女?只不过,只不过……她的头发我喜欢。”边说着话边又回头恋恋不舍地瞟了一眼,这一回头不打紧,心跳差点随着呼吸从嗓子眼儿里吐出来,那不是艾艾是谁,她是来找我的吗?!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来干嘛?她出了什么事吗?她……?艾艾用手撩着长发,挺胸抬头,两束目光措手不及地交汇,便紧紧粘在一起,难以割舍。艾艾远远和我对视,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想想中,自己正张开双臂飞奔过去,艾艾也张开洁白的翅膀向这里飞翔……电影里的旧人情人相见,多半出现这样的画面,当然还要加上慢动作来烘托一下气氛。事实上我拨不动腿,不是无力也不是无心,只是因为那点可怜的理智,因为我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所顾忌,不顾后果的江北,我清醒地意识到吴嫣的存在。
   艾艾走走停停,游移着向这边挪动。
   艾艾站在我和吴嫣的面前,亮晶晶的眸子里浸润着难懂的复杂,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
   “艾艾。”我木纳地叫。
   艾艾神思恍惚象没听见我的话,她转头凝视着吴嫣若有所思地伸出右手说:“您好,我是江北的同学。”
   “您好,我是江北的女朋友。”吴嫣盛气凌人地握住艾艾的手,左面的肩膀故意我的右肩倾斜,整个身子象挂包一样吊在我胳膊上。
  我没有勇气当着艾艾的面,用身体来承接另一个女人,下意识地侧身,羞愧若雨后春笋般在百转柔肠中滋长。吴嫣狠狠剜了我一眼,转脸看艾艾时,已堆满强势的笑意,她耸了耸肩膀道:“哦,我们正要去吃饭,要不,一起去?”
   “不,不了。”艾艾定定地看我,吱唔着说:“我想和他谈谈。”
   又为难地对吴嫣说:“打扰了,只一会儿,可以吗?”
   “好,别介意,我又不是外人,你们有什么尽管谈,我在这儿等着,当然最好是边吃边谈。”
   “吴嫣,你先回去吧。我……我……我谈完了事情,马上联系你。”我口气里加了点无奈的求恳。
   “不是只一会儿吗?我干吗要走。”吴嫣又白我眼,这一眼里明显添了不满和怨气。
   “真对不起,如果你们不方便,就算了,我……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好长时间没看到江北,这次恰好到济南…….。”艾艾瞥瞥吴嫣充满敌意的脸,小心地说:“你们去吃饭吧,我走了,再见。”
  让艾艾这样走掉,我于心不忍,她是在委曲求全吗?我着急地说:“不,艾艾,别走。”
   “吴嫣,你回去!”这句话无情地抛掷出去,显而易见加了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
   吴嫣不相信地瞪视着我,眉眼儿里被激怒的火苗闪烁不定,如同正在经受洗礼的天空忽明忽暗,顷刻便出人意料地收藏起支棱出的触角,她大度地笑道:“记得晚上的约会,你们聊吧,我就不防碍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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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48部分:
两条幽幽的影子象两串如泣如诉的心事,倏长倏短,倏远倏近,倏离倏合。
   我心乱如麻,艾艾心乱如麻。两个身子在闷热中漫无目的地走了很远,却没有一句话。语言是苍白的,感情是苍白的,记忆是苍白的,都被包裹在时光隧道的深处,象久无人居的房间用白布尘封的家具。我用余光扫着艾艾的侧面,线条在黄昏中越发显得柔和流畅。她突然停住脚步凝望着我的眼睛说:“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愣了愣说:“不知道,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你的生日。”艾艾酸楚的眼神中瞬间染上调皮的色彩问道:“那你今天看到的什么最多?”我忍住伤痛笑道:“人最多,树最多,没啦。”……之前触摸不到的。语言。感情。记忆。排山倒海地涨上来,那个穿白毛线衣棉布裙的青春少女,一跳一跳鲜活地跃在面前。
   整个身体因紧张而绷得太久,胸部隐隐作痛。熟悉的人物对白场景,如此让我心动。
   “艾艾。”我抓住她的手,冰凉冰凉。艾艾说过,要把手放在我的胸口,让我替她暖和一辈子。我把她的手放在胸口,隔着白汗衫,心跳博然有力。
   “都夏天啦,你的手还这样凉。是不是微循环不好,有没有去抓几副草药试试。”
   艾艾抽出手,脸色泛红,难为情地笑道:“又不是一天一了,我是属冰的,四季都一个温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道道锋利的闪电,刷刷地斩乱乌云,滚雷闷然炸开。
   “要下雨,到我宿舍好吗?”
   “嗯。”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没命地砸下来。我拉起艾艾的手和街上所有的人同步做起同样的事情——撒丫子狂奔。艾艾的手在我手中顿了两下说:“看,那人的头发,多有趣。”我脚下仍在加大速度,眼睛却顺着她指的方向瞧过去。一个三十多的男人,起先还黑黝黝头皮上贴着黑发,经过突如其来雨水的冲刷,耳边长长的几缕头发从顶端搭拉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哈哈。”“嘻嘻。”她的小手又顿了两下笑道:“快看,那人的胸部多丰满,哦,你又有眼福啦。”我脚步放慢呼哧呼哧喘粗气,顺着艾艾指的方向瞧过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上身穿着露脐吊带夕阳红的小衣,雨水浸透后,整件衣服成了半透明的,胸部随着跑动上下蹿动,里面象藏着两只兔子。我正要大笑,突然转身看看艾艾,她的蕾丝上衣比那女孩强不了多少,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在我热辣辣的注视下,艾艾低头瞧瞧自己,脸烧得通红,嗔道:“真坏。怎么乱看,还不快走。”雨越下越大,而我们一时又跑不回宿舍,我笑着说:“早知道雨来得这么急,该找个地方避避才是。”
   “可是,江北,我觉得好痛快。”
   “我也觉得痛快。”
   两个人手拉着手,脚步挨着脚步,肩并着肩,她恍若回到了从前,我恍若回到了从前,两颗心同时沉浸润在久违的温暖中难以自拨。
   “让大雨来得再粗暴些吧!!!”艾艾发疯似地大叫。
   “让大雨来得再粗暴些吧!!!”我发疯似地跟着她大叫。
   急驰的脚步在飞溅的雨线中嘎然停止,她拽着我,我拽着她,两两相望。
   “嘻嘻。”
   “哈哈。”
   我大声欢笑的同时,心底却发出沉重的悲鸣。艾艾,你嫁人了吗?嫁给陈剑风了吗?你来这儿只是为了看我?我不敢问!什么都不敢问!怕这种幸福的快感跑得太快。
   艾艾笑着笑着,脸上却淌满泪水。
   “艾艾。”我一把把她湿淋淋的身子抱在怀里,嘴唇哆嗦着吻下去,在她合上的眼睛上探索,就着雨水把泪水全部吞咽下去。“艾艾。”我喃喃地叫:“艾艾。”
   艾艾开始还在微微啜泣,她迷茫地说:“你换了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却不是我……”她突然发力,疯了般搂紧我的脖子,嘴唇猛烈地捉住我的嘴唇,咬着,吮着,辗转缠绵。我正不能把持时,艾艾却一把推开我,大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能偿到爱的味道。”艾艾安静下来,重新抱住我,唇贴着我的肩膀,我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雨势渐缓,她呼息均匀,象一个要熟睡的婴儿。“艾艾,快起来,我们回家,这样会感冒的。”“不,不,不回家。”艾艾措手不防地咬下去,我抽着冷气,一声不吭,挺着。艾艾终于松开牙齿安静地说:“我恨你。在你身上,我只占用了这么小的地方,但江北你给我记住,至少这里是完全属于我的,你不能让任何人碰,我希望这个记号能够刻骨铭心。”
   “艾艾,听我解释。”
   “不,不用啦。”雨停下来,艾艾平静下来。她用手掠着头发上的雨水笑道:“瞧,我又发疯啦,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很伤人。”
   “没办法,以我现在的身份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唉。”
   “江北,雨停了,你宿舍我就不去了,若去了说不定会引诱你犯错误。”艾艾戏谑道。
   “你到济南出差?”
   “为了看你,专程来告诉你一个消息。”艾艾嘲弄地笑着说:“我起先还打算来献身的,想把完整的艾艾交给江北。可见到你后,这个计划被我炒啦,我后悔了,对一些事情的决定后悔。”
   “你后悔什么?”
   “我准备结婚。”
   “是陈剑风?”
   “不是,我也换了,哈哈。”艾艾抖动着身子说:“我以前不明白,但现在我有点明白啦,爱情是许多人可以加入的游戏,游戏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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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49部分:
第二天我感冒了,嗓子里象含着带刺的山芋发干发痒痛疼,从半梦半醒的黑夜熬来完全清醒的黎明,我的手自始自终没舍得离开艾艾在肩膀上留下的齿痕,肉体肤表的疼痛迅速波及到心灵深处,艾艾是聪明的,她留下的这个印记,的确可以铭心刻骨,让我在无尽的折磨和痛苦中浸润出丝丝隐秘的甜蜜,我偏爱这里的凹凸胜过身体的任何部位,这个齿痕在我生命里无论如何都会象浮雕一样永存。这是我爱的证明,也是爱我的证明。
   没醒时我就咳个不停,醒了稍微活动更是咳个不停,连桌边的窗玻璃都被这种猛然从肺部产生的强烈共鸣振的发抖。
   刚查完房,师兄就急匆匆地过来找我,因为心情不好,加上身体乏力,我多多少少产生了那么点厌烦情绪,若换成旁人早就草草敷衍过去,打发走人啦。师兄告诉我他又去查了一下病人的病历,发现手术当天病人的血糖指标降到了手术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问这会不会对他有利?我耐心地帮他分析,告诉他在这件事情处理的过程中,他至少有两大失误:其一手术当天虽然血糖指数降到手术承受范围之内,但按规定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等指标完全稳定之后才能实施手术;其二按程序对于有糖尿病史的病人,术前理应找内科会诊,而他却对此疏忽,仅仅听信于李东明偏面的大包大揽。责任既然出在他身上,硬推肯定行不通。我反复思量着说:“这样吧,我再帮你找找医务科的张主任,从他那里探探口风,然后决定下一步如何动作。”
   “咳咳——咳咳——咳咳——”如果这种讨厌的声音是人而不只是种单纯的物质,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制服它挫败它压倒它让它翻不了身,它实在让我忍无可忍,肝胆欲裂,情绪浮躁。
   我死心踏地地替师兄办事,所以不敢懈皮。一有时间,马上去医务科找张主任。张主任为难地说:“这件事不是我不开面子,实在是棘手。有些话不便于跟你挑明……”我诚恳地求道:“张主任,我还年轻,想问题难免简单化程式化,处处还要靠您多多提点。再说我又不是外人,您就点拨点拨兄弟吧。”张主任沉思良久,神秘地透露:“这话哪听哪儿撂。”我连连点头说:“是是,您尽管放心。”他告诉我,事情之所以难办,不是因为病号的投诉,也不是因为事情本身的性质或程度,而是……而是李东明盯得太紧,他以整顿科室作风为由,暗地里给医务科施加了不少压力。
   接连一个星期吴嫣没来找我,估计她还为那晚失约的事情在闹情绪。艾艾出其不意的到访,无形中动摇了我和吴嫣本就认同的某种关系,我对此产生了质疑和犹豫,就不急着冒然向吴嫣服软解释。这几天,我没了爱情没了对爱情的敷衍,很快恢复了刚参加工作那阵子的逍遥,下班后到医院外面简单地喂喂肚皮,然后四处瞎逛荡。若碰到小雷,就俩人一起兴致勃勃地跑出去吃牛肉面,或我跟着她吃麻辣烫,再一起漫无边际地去小市场上走走。我惊奇地发现小雷有个很可笑的僻好,就是爱和见钱眼开的小商小贩斗嘴讨价还价,更可笑的是在浪费和重复完大堆口舌还价后,还不买人家东西,拍拍屁股走人,出门后再大笑着玩味别人生气和无奈的表情,她说她看到人家嘀哩咕噜气得翻白眼儿,心里就会平衡许多。这丫头,有什么心理不平衡的呢。我开玩笑说:“最近你是不是有点变态,怎么老喜欢惹些无辜的人生气,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胡说八道,安华才变态!”
   小雷咬咬手指叹口气,无法挤出微笑。
   实际上过完春节这段时间,她的心情糟糕透顶,只是碍于我极力掩饰,因为我难得有时间和她在一起轻松轻松。她说:“没爹的孩子命苦。”
   我问安华这几天有没有骚扰她,小雷笑笑说:“看样,他好象不敢轻易动手,只是无赖样的磨磨嘴皮子,想用他的下流话来激怒我或达到让我恐慌的目的,我倒怕了他不成。”我担心地说:“反正能躲就躲,最好别和他接触。”
   “都在一个科里上班,想躲也不那么容易的。这事儿我倒不放在心上,唉——”
   “怎么?还有谁惹小丫头啦?”
   小雷吱唔了半天说:“我真正操心的是妈妈的身体。”她嘴角的肌肉牵动了一下道:“从春节回来,我就象掉进苦瓜地啦,捏哪哪酸,老觉得委屈。最近我老瞎寻思,反正挺悲观,你说人生对于我有什么意义呀?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前途,没有!要……要爱情…….”小雷抬眼谨慎地扫了扫我沮丧地叹着气说:“如果活着只是为了受罪,为了一日复一日地忍受痛苦,倒不如死了干净……”
   “你怎么能讲这样丧气的话?好象罗兰同志曾说过这样一个道理,人们看见迷路的蜻蜓在房间里拼命地飞向玻璃窗,打算到那海阔天空的地方去。它看准了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那一片光明,百折不挠地飞过去,但每次都碰到玻璃上。必需在上面挣扎好久,才恢复神智,然后它在房间里绕上一圈,再鼓起勇气,仍然朝玻璃窗上飞去,当然,它还是“碰壁而回……我们有时生存着,不能不换一个看来较为遥远,较为无望的方向的;否则,你就只好永远在尝试与失败之间兜圈子,直到你完全铩羽而回……法国作家勒农也教导我们说,你不要焦急!我们所走的路是一条盘旋曲折的山路,要拐许多弯,兜许多圈子,时常我们觉得好似背向着目标,其实,我们总是越来越接近目标……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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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50部分:
为了妥善办好师兄的事情,我硬着头皮去找了党支委书记,书记平易近人,态度热情、中肯,一口一个你放心,我会尽力出面调停,听了他的保证和承诺,我如沐春风,认为事情八九不离十总算有了眉目,很有成就感,你李东明再狠,难不成连书记的面子也敢驳?我就不信这个邪!同志们,我高估了书记的手腕,低估了李东明的道行,他还真就敢驳,你不服不行!后来我才听说,书记只是个老好人,手里根本没有实权,说的好听点是个摆设,说得不好听就成了废物。师兄几次三番过来找我,见了面却吞吞吐吐言辞闪烁,搞得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言辞闪烁背后隐藏的真正意图。经过几天不得要领的奔波,再加上师兄把宝全押在我身上,他并不积极出头,出事的不象是他倒象是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有点烦躁,面子上未免流露出不满。师兄也有所察觉,语气中竟沾了些巴结讨好的俗气,这更令我生气,拿我当什么人呀,如果是为了听他那几句好话,我至于这样卖力吗?通过对他话外之音的参透,我蓦然悟出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若如此所料不差,这凭白无故地勾起自己的无名火,我对他很是失望。他既然不急着挑明,我也权当傻瓜。
   十多天过去了,吴嫣竟然音信全无,既不电话招见我,也不摸不清倩影芳踪。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吴嫣不是个喜欢玩持久战的人,心里也搁不住事儿,遇到问题爱夸张渲染,而且她身体里蕴藏着永不满足的欲望之火,她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那两条藤蔓般紧紧缠绕的大腿和饱满颤动的乳房,从沉睡的黑暗里慢慢复苏,她在床上的放荡任性……我的身子微微发抖,我甚至不相信在我之前她缺过男人。吴嫣这么久不理我,可能有三个原因,一是发大小姐脾气,等我乖乖地去俯首称臣;二是瞧我不顺眼,干脆把我从组织队伍中淘汰剔除;三是大小姐喜新厌旧,玩腻了,打算换换口味。不过,靠对自己的那份超级自负,我仍然固执地以为,吴嫣不会舍得就这么丢掉我,那就是说第一种可能的成分更大些。拖得时间越久,我方寸越乱,懊悔当时太主观,太冲动,缺乏牺牲精神,既想进步又想保持清白的身子,瞻前顾后,反复无常,难怪大小姐会生气。事情搞到现在这种地步,服软显得低三下四,不服软没办法给她找个合适的台阶,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今天早上刚上班,“丽丽广播站”正在热火朝天地发布独家特大新闻。
   “嗳嗳,听说了吗?”
   “什么?”
   “老施给那婊子下刀子啦,这下事情可闹大了……”施芬娣的死党杨丽丽幸灾乐祸地说。
   我轻蔑地瞄了瞄那个落井下石的女人,径直走向桌子。
   杨丽丽作出神秘的姿态,实际上嗓门亮得很大。好奇是人的天性,她身边的人便越积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
   “怎么啦?现在她人呢?”
   “快说呀。”
   “是啊,老施现在不会……”
   “你就别卖关子啦。”
   “是啊。”
   杨丽丽清了清嗓子道:“现在老施和那婊子都住院了……”
   “她不是给别人下刀子,自己怎么会住院呢?在哪家医院?”
   “你们别着急呀,听我慢慢讲,听说这次老施威风可耍大啦,捉奸在床!你们说,她哪里受过这份窝囊气,当时……一冲动,失去理智,拿起水果刀就去捅那个婊子,刀子刚碰破人家的小肚皮儿,他男人就来揍她……唉——”
   “后来怎么样啦?”
   “急死人啦,她没事吧。”
   杨丽丽装腔作势地长叹一声道:“让你们集体每人猜一百次,你们绝对猜不到答案。”
   “呃,她不会把她男人给捅了吧。”
   “也许是他男人捅了她,要不她干嘛也住院啦。”
   杨丽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道:“瞧吧,我说得没错吧,猜不出来吧。她拿着刀子狠狠地割向自己左手腕的大动脉…..”杨丽丽象亲眼目睹一样绘声绘色地接着说道:“那血呀——呃——不是流出来的,而刷——地一声,喷射而出……啧啧…..她真不想活啦。”
   “她现在没事儿吧。”
   “没事,她老公把两个人一块送医院啦。那小贱人只受了点儿皮肉伤,老施可是大伤元气。”
   “在我们医院吗?”
   “你缺心眼儿呀?你以为这是多么光荣的事儿,她那样好强的性格怎么会住这里。”
   ……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
   人渐渐散去,嘴里却在絮絮叨叨地质疑,施芬娣那样强悍的人,怎么会去自杀?我不信!我也不信!
   是啊,这个新闻的确暴了个大冷门,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人也会产生轻生的念头,这让我大开眼界,觉得这个世界很滑稽,施芬娣的行为很可笑。我没有同情心吗?不!但是,摊到施芬娣身上还是那句话,就是同情不起来。不过若她今天不是被送进医院还在做正常的呼吸运动,而是一命呜呼,那另当别论。但实事是她还活着,且在上演了这么段惊心动魄的闹剧之后,我就不能不觉得好笑。我相信以施芬娣那样的性格,处在当时的状况下,很容意失去理智,她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都在情理之中,至于她想自杀?不可能!一个真正想死的人,至少不会傻逼地当着仇人的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所以说她是作戏给她的男人看,至于说大动脉,估计是刀子按下去时,业务不熟练瞄得不准。我边琢磨边把施芬娣寻死一事儿向纵深解剖。我以我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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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51部分:
师兄想通过我找吴院长平息此事,本来无可厚非,是可以理解的,若互换角色,说不定我也会讲同样的话。可是因为我对我们之间那种纯粹没有功利性的友谊期望太高,也或者是我过于敏感,明明知道师兄要讲的话,但当他果真把话讲出口,失望便灌满钻沉重地坠下来,我听到维系在两人间的骨结逐渐剥离的声音,有种被利用的羞辱感,说“朋友是最现实的”,不如改作“人情是很现实的”。
   离开办公室时,李东明说晚上黄小岚请客,先出去吃个饭,然后到KTV唱歌。
   我不愿意见到黄小岚。我反感地皱紧眉头暗想,我讨厌黄小岚,尤其讨厌她那双能够深刻地穿透人心,又会轻浮地放电的桃花眼儿。
  “李主任,我五音不全,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啦,再说我还有约会。”
   李东明阴沉着脸不快地说:“小江,听说你最近活动的挺频繁,还到书记那儿去告我状。这可是你的不是啦,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倒让旁人来看咱们的笑话。”李东明的三角眼习惯地眯起来,把深不可测的光芒盖在厚实的眼皮底下。
   我咋然一惊。是啊,在我埋着头一门心思想帮助师兄的过程中,毫无疑问会得罪李东明,这么浅显的道理,当时怎么就疏忽啦。
   “哈哈——咳咳——李主任,咳——这个,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今天晚上也不是我推托,本来想约吴嫣的,不过,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随传随到,什么事儿也没您的事大。”我的背自然地弓下去,脸上呈献出卑微的笑容。
   “哈哈,不就是吴嫣那妮子吗?你等着,我一块招呼上不就得啦。小江,我可不是故意为难元涛,都一个多月啦,病人伤口不但没愈合而且出现深度感染,你说我这个科室负责人,该如何向病人交待,怪只怪元涛太粗心,往枪口上撞。现在正在科室整顿的风头上,你别瞎参和……这可是个态度问题,可大可小……”
   “噢。”
   晚上的宴请虽算不得上鸿门宴,对我也算个考场,要尴尬地面对两个令我头疼的女人,想想脑袋就大。
   虽不喜欢蝴蝶,却不拒绝蝴蝶的迷恋。我洗了澡,特意买了六神沐浴露,之所以用这个牌子的沐浴液,是因为以前艾艾常用,我曾抱着她芳香的衣服嗅来嗅去,味道甜蜜持久。当沐浴液伴随着温热的水流从身体上滑过,香气弥漫散开,我阖上眼,水流就变成一双女人的手,软软的香香的,在身体上悠然滑动,敏感的地方更敏感,我闻香而动,嘴里喃喃着,艾艾,艾艾,艾艾……激荡的快感一波波象潮水在血液里奔腾......
   我刚进屋,黄小岚就神采奕奕用眼斜蔑着道:“大帅哥,来,坐我身边,听说请你比请老佛爷都难,姐姐想你想得都快得病啦。”
   “哈哈,我吃醋哩。”李东明手在肚皮上转动着吭哧吭哧地笑道。
   我尴尬地笑笑,眼睛不停地四下搜寻。吴嫣笑微微地坐在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自然是脸上盛开着菊花的安华。他们怎么在一起,嫉意冷嗖嗖地从脚底往上蹿。
   安华得意地揽了揽吴嫣的肩膀笑道:“哈哈,你来晚了,应该罚酒三杯。”
   吴嫣摔脱安华的手笑道:“是该罚,该罚的不只三杯。”
   “饶了我吧,我哪里会喝什么酒。”
   “不喝,我就走。”吴嫣翻脸说。
   黄小岚摆摆手笑道:“瞧瞧,瞧瞧,这俩孩子象两个小冤家,不见了想,见了就吵。好了,姐姐说句话,就三杯。你得罪了俺们的小公主,不表示表示,怎么服众。”
   “江北,你就喝吧,要不我陪着。”安华幸灾乐祸地笑道。
   “没你的事儿。”吴嫣轻蔑地看看安华不客气地说。
   “好,我喝。”
   三杯酒水下肚,我的脑袋急迅膨胀,觉得热流汩汩地向上顶。脸,脖子,耳根被火烤了般粗起来。
   我今天豁出去啦,端起酒杯对李东明说:“我再干三杯,算是赔罪,一切尽在不言中,都在酒里啦。”李东明乐道:“好好好,爽快!服务员,开酒。”安华端着酒杯装腔作势地凑过来,恶意和我叫号,我照单全收,喝得精光,我当然不能在他面前示弱,酒喝到现在早就没了味道,和喝白开水差不多。黄小岚饶有兴趣地笑着端坐在一边。
   我知道是吴嫣张罗安华把我扶上车,还听到安华跟在吴嫣屁股后面说,要和她一起送我回医院。
   “你先回去吧,我和江北还有事儿。”
   “你不能这样,吴嫣,你出而返尔,说好了不再理江北,为什么还送他。这对我很不公平!”
   “安华,你没资格管我。”
   “我怎么没资格,我是你男朋友。”
   “吓,你,就你,先回家照照镜子吧。”
   我摇开车窗对吴嫣说:“让……让安华上车……”
   “吴嫣,你会后悔的!”安华咬牙切齿地说。
   “后悔个屁。”
   看到安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我心花怒放。“哈哈——哈哈——”
   ……
   “吴嫣,吴嫣,好!哇——哇——哈哈——”
   我吐啦,吐了吴大小姐一身,我嘻嘻哈哈地笑着看吴嫣厌恶地紧皱眉头边忙活边骂人:“哟——,臭死啦!不能喝,逞什么能。起来啦,到里屋去。”
   “我不,我好想你,来亲亲。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为什么不要我,抛弃我,去和别人好……哇哇……”
   “弄脏地毯啦,死样儿!早知道不管你啦。来,喝水。”
   “我不喝,就是不喝。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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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52部分
我一个跟头翻身而起,敏捷地蹿到吴嫣跟前,伸手夺过杯子,扑——一杯水浇到吴嫣脸上,步子东倒西歪,哈哈大笑着找水龙头接水,扑——二杯水浇到吴嫣脸上,吴嫣愣愣地张着手,园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怒视着我发呆,意识稍稍回拢,便象被点燃的鞭炮冒着浓烟噼里啪啦炸开,她跳着脚气呼呼地骂道:“你疯啦,你疯啦吗?怎么敢这样对我?”吴嫣上前抢杯子,撕衣服,我把杯了往旁边随手一丢,当啷——碎了,晶莹剔透的玻璃在灯光的折射下星星点灯地闪烁了几下,脆然裂开,如美玉击打珠盘,跳跃着,滚动着,叮当作响,自由地散落在卫生间白瓷砖雕砌的地面上。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呀。”
   “嗳——别动,扎破脚。”
   “呜呜,你没良心,江北,你去死吧。我爱扎脚,扎破了才好呢……”嘴里虽如是说,吴嫣的脚听话地踯躅着不敢轻易挪动。
   我弯下腰猛地抱起吴嫣走向卧室。她嘴里嚷嚷道:“放开我,放开我……”拳头激烈地四处乱砸,几个来回便自动休战,无处可放的双臂只能搭我脖子上,叫声愈来愈小,缠绕愈来愈紧。我和她同时滚上床,她压着我,我垫着她。吴嫣的脸泛着欲望的红潮,呼息短促,身子绵软,表情仍旧僵硬,赌气地撅着嘴巴。我用唇碰碰她的唇,她生硬地扭了扭头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一只手掀她腰上的衣服,一只手在后背上摸索着胸衣扣子,半推半就中,两轮明亮的满月从胸衣底下探出头来,颤动颤动。我用嘴去咬,舌头去够……“那个女人是谁?”终于够到了。吴嫣啊地呻吟一声问:“那女人是谁?”
   “嘘。”
   “那女人是谁?”
   我褪去她的衣服,潮湿的。我扒去我的衣服,潮湿的。她没有挣扎。我很温柔。我用手拉下她的头发,五指穿插,梳理,揉乱,揉乱,再梳理。
   吴嫣吞了吞口水道:“说你爱我。”
   “你爱我。”
   “不对,是说我爱你。”
   “你爱我。”
   “不对,说江北爱吴嫣。”
   “江北爱吴嫣。”
   “以后不准和任何女人亲近。包括那个让你心动的长发女妖精。”
   “嗯。”
   吴嫣的身子和我的身子契合在一起,她两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凶猛的激情,象狂风翻卷的海浪,咆哮着,骤然暴发出光彩夺目的野性之美。我很快就被她的热情焚烧,两个人放肆地翻滚。当她的舌尖触到肩膀时,我的心一颤……“在你身上,我只占用了这么小的地方,但江北你给我记住,至少这里是完全属于我的,你不能让任何人碰,我希望这个记号能够刻骨铭心”……哦艾艾。我推开吴嫣的头,用自己的唇封堵上她的唇,这是圣地,属于艾艾的圣地。我嘴里喃喃着说:“我想你。想你想得心都痛。我想你。想你想得心都痛。”心里却在反复叫着“艾艾,艾艾。”闭上眼睛,吴嫣的喘息变成艾艾的喘息,吴嫣的身体变成艾艾的身体,啊——我大喊着……美丽的,温暖的,明亮的,橙黄的,蓝紫的……各种色彩交叠闪耀……
   从来没有这样投入过,从来没有这样快感过。
   “江北,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吴嫣偎在我胸膛上软绵绵地说:“我想和你结婚。”
   “为什么突然想到结婚。”
   “反正今天想了。”吴嫣用肘支起头狠狠瞪我一眼道:“本来该你跪下来求婚的。”
   “呃,那你怎么就等不及我求你。”
   “我讨厌形式,对了,最近上面打算定外科主任人选名单,你想不想干。”吴嫣象丢诱饵似地道:“若想,我可以帮帮你。只是,你要怎么来报答我。”
   “哦,老婆,让我来报答你,暴打你,抱大你,嘿嘿——你真好,亲亲小耳朵……”
   “讨厌。”
   “嘿,讨厌就是你要。”
   “无赖。”
   “嘿,无赖就是你爱。”
   ……
   第二天一上班,我决定去找师兄谈谈。我冷静分析过,我不能找院长,这件事是李东明挑起的,若把这个难缠的刺猬丢给吴院长,虽然李东明不会明着顶,但从公上来讲他有整顿科室作风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从私来讲他和吴英达关系非比寻常,我没把握吴院长会为这点小事儿出头,也没把握他会为了师兄来得罪李东明,而且弄不好还让吴英达看低我,觉得我没用没本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找他出马,好比拿着地雷来炸蚂蚁窝,结果对师兄没好处,尤其对我更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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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53部分:
刚查完房,师兄就凑过来充满期待地问:“怎么样,吴院长说什么没有?”我犹豫着回答:“这事儿吴院长不大好出面,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师兄神色黯然地问:“什么办法?”我告诉师兄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件事的症结在李东明身上,你就要对症下药从他身上下功夫,这样才能由根治表。师兄没多说话,估计他对我不积极找吴英达帮忙存有怨言。我冷静地说:“咱……”我斟酌词句,不想太刺激师兄说:“咱……还是向李东明低头服软吧,做做样子,认个错儿,而且要低声下气,让他感觉到诚意,尤其要体现出弱者之势,不能硬碰硬。”
   “你说我该怎样向他服软。”师兄倔强地挺了挺脖子,不服气地说。
   “我看……”我低头寻思着说:“还是我找个机会约他出来吃个饭,你也过来,借着酒劲,求求他宽大处理,给他个台阶下……我再在旁边敲敲边鼓,如何?”
   “你就看着安排吧,我听你的。”师兄寡然地说。
   师兄沉默着低头朝外走,远没了咋一看到我时的神采。临出门前又回头扫了我一眼,摇摇头垂头丧气地走出门。看着他远离的背影,我心里蒙起抑郁的伤感,觉得师兄回头的眼神中蕴涵难言的苦涩,无形中两人之间竖起一道陌生的屏障。
   找了一个适当的时机,我和师兄把李东明和医务科的张主任一起叫上,在东城酒家吃了顿饭。李东明脸上飘浮着未冲开的茶沫似的笑意,笑意深处埋伏着强者的凌人之气和不肯轻易妥协的阴冷,师兄因为并不心甘情愿,虽然语言也算到位,但语气和表情未免勉强和猥琐。
   这餐饭对于师兄自然味同嚼蜡,就连我也难以下咽,脸上呈现着石膏凝固般的笑容,手里却握着把汗,舔着脸装孙子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李东明虽没表现出满意,笑意随着酒意的加深,比之以前明亮了许多,他哈哈笑道:“元涛的酒量不错嘛,以前准成是装熊……你也别小心眼儿太担心,做我们这行,谁也不愿意出事儿,再说我是科室负责人,有问题自然义不容辞首当其冲,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我当然要维护你。”
   师兄的眼睛都喝红了,他端着酒杯反反复复絮叨:“李主任,李主任,李主任……谢谢,谢谢,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多多担待,多多担待,来,我敬李主任个酒。”我知道他喝多了。便给张主任施了个眼色,张主任站起身道:“时间不早啦,明天李主任好象还有手术,元涛,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看就到这儿结束吧。”
   “不,我还得敬您和李主任个酒……张主任,我没醉,别人都叫我酒漏,我没醉,来来,坐下,再喝一个。”
   李东明摸摸肚皮哈哈笑道:“元涛,你还真挺会隐蔽,怎么在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就不知道你是酒漏,好,今天我就捞捞实底儿。”
   “嘿嘿,李主任,师兄哪里敢和您比量,他那是吹牛。我看,咱还是鸣锣收兵吧。”我把头凑到李东明耳边殷勤地提示:“我瞧他喝得差不离啦……您看……”
   “不,不是吹牛。李主任,喝……”
   师兄这次心情抑郁的放量,导致他连续三天头重脚轻,脑袋抽风似地发晕发涨痛疼,虽然天天灌醒酒汤,也不见成效,我担心他酒精中毒,好心催他去查查,师兄不悦地说:“有什么好查的,过两天就好了,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吗?你以为我真没喝过酒啊,比这个多的我也喝过。”
   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成败的关键似乎并不只在于人们是否知道该如何做,而在于他们做了没有,不要欺骗自己,说你不稀罕成功,成功使你快乐,失败使你沮丧,人的天性决定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成功,只是各人所追求的目标不同而已。
   我坚持不懈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全力奔跑,虽然有时力不从心,有时灰心失望,但我相信只要度过了艰难的极限区,等待的必将是欢欣的终点站,胜利往往溃败在踯躅不前的优柔寡断中。我孜孜不倦地在动物身上尝试趾骨移植手术,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周前对一只猴子的小母指进行的趾骨移植手术成活了。安华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招呼李东明和曲凡生去看时,我心里一片激动和潮湿,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这个小小的指节,象守护着自己刚孕育出的婴儿。今天是8月9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在台历8和9这组数字上重重地画了个蓝色的圆圈,并郑重其事地写上“猴子的手指接活了”。我本来想写的是“猴子猴子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我太兴奋啦,兴奋象开锅的爆米花,喷溅而出。我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怕得意忘形顺着嘴角溜出来,显得太轻浮,我还担心自己的快乐无意中被别人窥去,似乎别人窥探的越多,幸福感就会越少,这种快乐是不能和周围的人分享的。我又发现原来8月9号是我阴历的生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默默哼起这支歌。
   真可谓双喜临门,要怎么来庆祝呢?我首先想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艾艾,她无论如何都会发自内心地为我高兴,以前哪怕我赢了一盘必胜的棋,她都掩饰不住那份欣喜,她的兴奋比我的兴奋来得高来得猛,象充足了氢气,飘飘地一股劲向上蹿,艾艾的快乐更能感染和启动我的幸福感,瞧着她动人心魄的小酒窝,我往往神魂颠倒……
  真想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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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54部分:
济南那个雨天里的相遇,就象一把手术刀,不但没有削弱我对艾艾的思念,反而在记忆之门上割了道不能愈合的伤口,爱意象汛期来临伴随着阵阵疼楚,终日纠缠不休。爱和恨是一对孪生兄弟,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可我从来没恨过艾艾,包括当我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可我至今不敢正视,我在偷吃和艾艾相守那个男人的醋,吃得很凶,我甚至后悔那天放她走,如果我留住她或者占有她……我这样后悔着……我用食指摸了摸艾艾在肩膀上留下的齿痕,疼,这丝丝拉拉的疼感激荡起难言的快感。艾艾,原来思念是个魔术棒,它可以把痛苦变成快乐,把快乐变成痛苦。有时,我工作着或和别人说着话,大脑会突然一片空白,白茫茫的,思绪的触角被困住,窘迫或窒息,塞满了苦痛,我愣着神,发着呆,忘记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对你的爱让我失魂落魄,只是我不敢承认。我后悔当时没狠狠地咬你一口,让你也象我一样伤心难过,而不是陪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纵情欢笑。你会和他纵情欢笑吗?醋意再一次袭击上来,我恨恨地咬住舌尖。
   我要给艾艾打个电话,这个念头象火苗扑腾扑腾燃烧上来,泼都泼不灭,我多想亲口告诉她:“想你想得我心痛。”以前听到这样的话,总会觉得很肉麻,可现在却想千遍万遍地重复“想你想得我心痛。”念着这句话,眼窝已经发软。
   东方红高昂地唱起来,吓了我一跳。
   “你好。”
   “生日快乐。”
   不会吧,怎么可能,我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着急地说:“喂喂……”
   “在呢。”
   “真怕这个声音突然消失,或者纯粹是想你想成的幻觉。”
   “真傻。”
   “嗯,傻得差点掉豆子。”
   “唉。”浅浅的叹息。
   我的心揪了一下,慌乱地问:“怎么啦,艾艾。”
   “没怎么,很久没听到你的甜言蜜语啦,我……我有点激动……你……你想不想见我?”
   “想啊,当然想,想得不行。”我口不择言地说。
   “晚上在宿舍等我吃饭,要给你个意外惊喜。”
   “你不会还没离开济南吧,这不可能……”
   “不行,有人叫我,我还有点事儿,先这样吧,记得等我啊……”艾艾急急地扣了电话。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不会是:“想艾艾,艾艾就来吧。”天底下有这样的美事儿?老天真是有眼啊,能窥探别人的心事。不过,我感谢老天理解我,能够让我再次见到艾艾。听到她的声音,所有的痛苦和忧郁就变得微不足道,其它的人和事,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只记得“今晚艾艾要来”,似乎这一点足够让我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我神经错乱地反复验证刚才所接到的电话是不是幻觉,我翻看手机记录,几秒钟前的已接电话记录里的确有个陌生的号码在那儿愉快地闪动。我笑啦,笑得正得劲,杨丽丽匆忙地跑过来说:“江大夫,快快,急诊室接了个外伤病号,元涛让你过去帮忙。”
   “好,我马上去。”
   伤者是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横穿马路时被一辆摩托车挂倒,造成胫骨和腓骨粉碎性骨折,病号送到急诊后,立即送进手术室,我很快进入状态,一门心思都放在手术上,忘记了时间。处理完这个病号已是傍晚七点多,隔离衣汗漉漉地湿透了,肚子咕噜咕噜直叫,赶紧去冲了个澡,出门正碰到病号家属张罗着请客,师兄情绪很高,要我一起去。我这才想起和艾艾有约,糟糕,她不会在宿舍外面等得着急,误会我不想见她或去赴别人的约会,一生气跑了吧,想到这儿,清爽的身子上又密密麻麻地冒了层汗。我顾不上师兄的挽留和恼火,打了个招呼一溜烟地向宿舍撒脚狂奔。
   呼哧呼哧呼哧——
   宿舍门口空荡荡地一个人没有,热汗沿着鬓角往下淌,除了偶尔沸起的几声蝉鸣,一丝风没有,楼道里黑暗寂静得让人发呆,失望刹那间铺天盖地,压得我喘不动气。艾艾没等我,我掏出手机看看,上面也没有打入电话的记录或留言。她走了,她肯定走了。我打开宿舍门,把汗水纠缠的汗衫扒下,光着脊梁仰躺在床上,身子摊软如加了水的泥巴,再也记不起早上的兴奋,记不起今天有个人过生日,记不起兴奋冲昏头脑时曾忘乎所以地吹过口哨。
   爱情就是精神的肋骨,没有了它,大脑的某些中枢机构就会瘫痪。
   压抑的痛苦难以隐忍,我差一点就呻吟出声。
   “怦怦”门上响起两声轻啄。是艾艾来了吗?她不是走了,而是还没有来,阳光又一次洒满抑郁的胸膛,快乐象春天的小鸟,重新煽动起翅膀。我一个高蹦起来,跑过去开门,一个人气喘吁吁地撞进来,整个身子就扑到我怀里,泪珠扑簌扑簌滴落在我赤裸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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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55部分:
我用双臂支撑起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子,她又重新扑到我怀里,泣不成声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江北,我该怎么办……呜呜……”
   “发生什么事儿啦,丫头。”
   “我妈妈病了……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别着急,去医院看过吗?”
   “看过,呜呜……”
   “不哭,听话,丫头。是不是需要住院,你担心请不下假来,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不是。”
   “那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妈妈得的是胃癌……晚期,……呜呜……妈妈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啦,江北,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我本能地抱紧雷雅文细弱的身子,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小雷在我怀里抖动着,泪水打湿了肩膀,顺着脊背向下滑,我心里一片凄然和混乱,觉得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艰涩的苦难,她的情绪很快象疾病一样传染到我身上,我感到胃部痉挛地一阵阵痛疼,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好人有好报吗?半轮残月挣扎了几下,便一头扎入云层深处。苍茫的荒原上,枯干的老树在沙漠中哀号……从树杆上伸出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皮肤松弛地已经完全与骨头剥离开,拉出去象薄薄的塑料泡膜一样透明,随时都有可能撕裂,上面沉淀着历史的斑驳和纹理,手指上飘浮起奄奄一息青白的唇……我灵魂脱窍般失去了语言,无话可说,我的语言都噎在嗓子眼儿里,越积越沉,膨大的几欲爆炸,张了张口,却是哑然……手不停地来回拍打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悲伤……
   起风了,风从门缝里缩了缩脑袋,奋然挤进,静止的窗帘荡起涟漪,门忽悠忽悠吱吱嘎嘎地转动……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白色的衣裙,脸上的资容美的象春天的西湖,只是晶莹如玉的眼睛却流露出,鄙视,轻蔑,愤慨,伤痛……她射出的不是目光,而是利箭,直捣我的心脏……我被射伤了,气若游丝……是女鬼吗?当然不是,她只能让人想起美不胜收的仙女,至少在我眼里是仙女。我哗地推开小雷,慌张地愣在那里,我象被点了哑穴,语言从我的身体里突然消失,枯竭,死去,刹那间我找不到我自己,不明白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艾艾没说话,她的眼神空洞、茫然,她象被人慑去了魂魄,盯着我足足五分钟没眨眼,对于我却象一个世纪那么长,小雷用手揉着眼睛也愣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哭泣。“艾艾,艾艾……”我担心地低呼,怕她就这样睡去。她黑色的晶状体转动了几下,眼角淌下两排热泪,脸上有着难以承载的凄容,哀莫大于心死,艾艾的嘴角哆哆嗦嗦,我以为她要讲话,因为她好看的唇不停地翕动,我等待着她讲话,似乎只有她讲了话,我才能寻找回失去的语言,我才有权力发言……她举起一只手把一束红玫瑰砸到我脸上,举起另一只手,把生日蛋糕砸在我脚下,不看不说不笑不闹,扭过身子发疯地朝外面奔跑……
   “艾艾,她不是……她只是……她只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不是什么,她是什么,一时之间如何讲得清楚。
   “艾艾,你回来,你误会了……”我也发疯似地向外奔跑……
   热风,灰色的苍穹,流转的乌云,几个摇着折扇的路人,几盏彻夜的明灯……空空的路尽头,艾艾早已无影无踪,赤裸的胸膛上淌着汗水,我痴痴地站在宿舍楼下,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我在这里找什么,我丢失了什么……心被一瓣瓣地剥裂,碎了,我的心真得碎了,她爱我,她还爱我,否则她眼神中不会蕴藏着那么大的恨意。
   女人宁肯看到所爱的男人死去,也不愿意看到他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
   她来找我干嘛?仅仅是过生日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北,都怪我不好,是我……我防碍了你……你们……”
   雷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边。
   我懒得搭理她,都怪她,若不是她艾艾怎么可能误会,我冷冷地想,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雷雅文象吃错了药,精神错乱似地重复着这句话,说到最后,话气里带出了哭腔。
   “好啦,不关你的事儿。这只是……这只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
   “可你爱她!”小雷难过地说。
   “哦,是吗。”
   “是!不准你否认!”
   “她要嫁的人却不是我,我要娶的人也不是她。”我自言自语,象是给自己的痛苦寻找解脱。
   “为什么。”
   “没什么。”
   “你不想说,我也就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啦,好,我不问了。”雷雅文瘪瘪嘴委屈地抬起泪光光的眼睛瞟了瞟我。我依然沉浸在错失艾艾的懊恼中,没有心思留意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她咬咬嘴唇,赌气地说:“我要你帮我个忙。”
   小雷的讲话的语气有些特别,尖利地带着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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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56部分:
“什么忙?”
   “你不是说要把我介绍给你师兄么,好,我同意,越快越好。”
   “什么?我什么时侯对你说过这样的话?”我抬起头狐疑地望她。
   “是吴嫣说的,反正你俩本来就穿一条裤子,她说你说一个样。”小雷气愤地说。
   “我啥时和她穿一条裤子啦。”
   “你爱和谁穿就和谁穿,和我无关,我懒得搞清楚……”
   “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你怎么啦,丫头,小腮鼓鼓的象个受气的小蛤蟆?我可没得罪你。”
   “就这样,我想嫁人啦,我不能没有亲人,我想有个人来疼我,我相信元涛会疼我,我想有个人来爱我,我想元涛会爱我,我不想孤苦无依一个人象个幽灵般活在这个世界上……”说着说着,小雷低了低头,喉头哽了哽,又委屈地瘪瘪嘴,终于还是压抑不住,泪水再一次哗啦啦泛出河面,她呜呜咽咽地说:“……而且,得有个人给我妈妈出手术费啊,要不,我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她老人家被疾病折磨死……我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呜呜……江北……我该怎么办?”
   “傻丫头。”我心头一酸,把她哭泣着的脸重新埋到怀里,小雷的鼻头在我胸膛上蹭来蹭去,泪水却象关不上的闸门,汹涌。流淌。
   “好啦,乖……我们来讨论一下妈妈的手术,好吗?”
   雷雅文擤擤鼻涕,肩头仍在微微抽动,她用小手轻轻地擦着我胸膛的湿痕——汗水、鼻涕、泪水。羞涩地抬不起头,我知道,原来的小雷我可爱的小妹妹,刚刚迷失的本性又回来啦,心里感到由衷的安慰,真想再抱抱她,再安慰安慰她,如果那样可以减轻她的苦难和痛苦,如果那样可以换回她往日甜蜜俏皮的微笑。我突然很困惑,明明爱的是艾艾,却又常常情不自禁地被小丫头细微的情绪所牵动,她为什么可以牵动我,让我产生想要宝贝她的强烈冲动。我是多情的人吗?
   “丫头。”我动情地握紧她的手,嘴里踯躅着,想说什么,又觉得什么话都能能合适地表达出这种怜惜。
   雷雅文的脸羞得象红苹果,她垂下眼睑,轻轻地仰起头,双唇紧紧地闭合着。我不笨,我知道她期待的是什么,我的头缓慢地底下去,嘴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息,好软的气息,简直象梦一样圆满清爽……可是,一股新的痛楚刺激了我的神经,不能,不能,我不能伤害她……我警醒地抬起头,悔恨地说:“丫头,把妈妈接我们医院来做手术吧,手术费的事儿你不要操心,全交给我,至于……至于你和师兄……你和师兄的大事,你再考虑考虑,等妈妈手术结束后,我一定顶力撮合……”费了好大的劲,我总算把想说的话讲完,如释重托地参透远方深邃苍茫的夜空。
   小雷失望地低下头,沮丧重新揪住她柔弱的心,她失神地点点头说:“怎么能麻烦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自己去想办法好了……”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啦。好了,天不早了,快回宿舍去休息,明天我替你请假,你赶紧回老家看看,先把妈妈接过来安排一下住院吧,其它的事儿你别管,有我呢。”
   “嗯,一切都算我欠你的,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还……”
   “好好好,你乐意这样想就这样想吧,如果这样能使你感到舒服的话。”
   “我走了,拜拜。”
   “拜拜。”
   李东明松口后,师兄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当然出头解决的是李东明本人。他为此召集了科室会议,并亲自出马协商院方,由医院给病人减免部分治疗费,至于减免的部分,百分之四十医院负担,百分之六十科室负担。李东明说院委会很重视这件事情,因为我们科手术处理不当,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为了严明纪律,以示惩戒,院委会研究决定扣发外科全员当月奖金……孙教授几个资深的老教授还没等他把话讲完就坐不住啦,纷纷表示不服,说问题出在谁身上找谁承担,干嘛让所有的人跟着受牵连,再说这样做和年初的岗位目标责任制相驳……有些沉不住气,素质差的人,说得更难听,难道他治死了人,还要这些人去偿命?……李东明板着脸,手在肚皮上转来转去,舌尖舔着上嘴唇,眯着眼睛沉思,并不着急表态……
   等大家的牢骚发得差不多时,他撑开三角眼儿,威严地环视了一下会场大声说:“安静,来安静一下,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让我说几句话好不好,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作为科室负责人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我建议这份钱从我的奖金扣一半,另一半由元涛出,我想这样,既针对责任人,又不会损害到其它人的利益,算是两全其美的最好办法啦。”
   “不,李主任,这样对您也太不公平啦……我们不服……替您抱屈……干脆还是大家平摊吧……”
   “是呀,自己科里的事儿,还是平摊比较合理,怎么能让李主人一个人负担呢……”
   “同意平摊…..”有会来事儿的部分人很快领悟了李东明的主旨,巴结地大声说:“同意平摊的举手。”
   这种时候,傻瓜才不举手。齐刷刷,所有的手都举起来。
   李东明比较满意地总结说:“哈哈——咱们是个精诚团结的整体,心是往一块使地,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大家庭……既然大家一致坚持,就按大家的意思办吧,每个人扣除部分奖金,来顶这比帐……”
  大数人嘴上虽然同意共同受罚,但心里对师兄颇有微词,而对李东明的作法颇有赞誉,说李主人处理这件事大公无私,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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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3: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57部分:
济南的夏天可以热死人。走在马路上,太阳象热气腾腾的大火球烤得人睁不动眼,四处流火在飞,很难看到绿油油的树叶,或是阴凉可人的树阴,加上空气干燥,不多会儿就嘴唇发干、口干舌燥,连我这个平时不喜欢喝水的人,也不得不手里时常抓着瓶矿泉水,或者擎着灌满水的杯子。今年的夏天尤其燥热,闷得人胸口发堵,气管似被塞了棉团喘不动气,走几步就挥汗如雨。我一时还不能适应这里的闷热,白天窝在屋子里不出门还凑凑和和地过,半夜常常被汗水惊醒,热醒了,便爬起身找到水笼头,用脸盆接上半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来,然后用毛巾胡乱擦擦抹抹,借着这股凉爽劲接着睡,凉席通常热乎乎地很湿,上面沾着汗也沾着水。
   夏天闷得让人受不了时,多半会降下场或大或小的雨。今天的空气阴乎乎地发潮,估计是雨天的先兆。雷雅文母亲床位的问题已经安排熨帖,可我身上还压着一块大石头,钱的问题如何解决?我手头最多能凑起一万块,还加上了黄小岚上次丢下的三千和病号给的那两千,可做这样的手术至少要三万块,剩下的那部分从哪儿解决?借!只有借。和谁借?在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物欲横流的社会,借钱和借命差不多,尤其这对于工薪阶层不算个小数目。我首先想到师兄,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主要还是为小雷考虑,若她真要和师兄谈恋爱,先欠上人家这么一比钱,到时万一为了感恩图报一冲动再这样胡乱嫁掉,可真就应验了雷雅文那句话,是为了给母亲付医疗费来利用师兄,这实在很残酷。
   我正为此事犯愁时。吴嫣悄悄地来到我背后,啪地在我后背上拍一掌,笑嘻嘻地说:“想谁呢,这么入定?”
  对了,她是个小富婆,而且怕都是些不义之财,不用白不用。该找个什么借口呢?我暗暗思量。
   “吓——吓人一跳,这么热天不老实在空调屋里呆着,干嘛到处乱招摇。”
   吴嫣穿着挂带棉线的小衣服,胸脯一挺圆圆的小肚脐在衣巾上面挤眉弄眼儿,腿上是超短牛籽短裤,屁股勒得紧绷绷的,胸前白华华一片,乳沟若隐若现。我看看她的打扮,非常不顺眼,不快地说:“穿成这样,你自己看看象不象个小太妹,该干嘛干嘛去呀,别在这儿瞎溜达,耽误我们工作。”
   安华本来要出去的,瞧到吴嫣他犹豫了一下,收了收脚步,脸上硬挤出点儿笑意道:“呵,嫣来啦。”吴嫣白他一眼,没搭腔。她用胳臂顶顶我的腰嗲嗲地说:“来嘛,出去一下,人家要和你说几句话。”
   安华的脸刹时就变了颜色,我细心地观察到他躲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中闪烁着可怕的阴气。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有得吴嫣受啦。我必竟还是偏袒着吴嫣的,于是对安华和气地笑了笑,没想到他一反常态,嘴角扯了扯露出鄙夷的冷笑。拂袖而去。
   “好家伙,吃错药啦。”
   “别理他,他就这样,阴阳怪气的。走呀,快走,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谈。”
   我以为她是来捣乱的,于是一本正经地说:“没瞧到我在工作呀。”
   “你走不走?走不走?不走,我可拧了……”吴嫣在我大腿跟处比划着。
   “怕了你,走吧。”
   吴嫣拉起我的手正要一起出门,李东明恰巧经过笑道:“呵,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李主任,我有点儿事儿,马上回来。”
   “没关系,去吧。”李东明摆摆手痛快地说。
   吴嫣把我拽到楼角的阴影里,四下张望着没人,一下就抱住我,嘴唇迫切地堵在我的嘴唇,舌头尖顶开牙齿缠绕上我的舌头,喘吁吁地亲着,象在啃一块夹了果酱的甜面包。
   “喂,干嘛呢,你疯啦…….有人呢。”我着急地推她象胶皮条一样瘫软下来的身子。
   “来人怕什么。江北,我想你,那晚上我……我真想尖叫,我一天也离不开你,每晚想你想得睡不着,你那天舒不舒服……”吴嫣低眉顺眼地说:“你肯定也舒服,我感觉得出来……”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
   “难道这个不够正经。”
   “真是。”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了道:“有病!”
   吴嫣撅撅嘴巴,扑哧乐啦道:“我快成女色魔啦,想抽干你,熬干你……嘻嘻。”
   “别闹啦好不好,没什么事儿,我可回去啦,要不,别人会有看法。”
   “去。屁看法,熊毛病。好好,我这就谈正经事儿。”
   我还真冤枉了吴嫣,她来这儿还真就有正经事儿。
   原来吴嫣把我和她打算结婚的事儿告诉了吴英达,吴英达说不行,这也太快啦,我坚决不同意。吴嫣撇撇嘴说,我还不知道他打什么小九九,无非想让我跟安华,哼,我又不是布娃娃,干嘛听他摆布。
   “你怎么这么急,也不找我商量商量?”我满脸意外不高兴地说:“再说如果你父亲不乐意,我可不会硬来,还是等等看吧。”
   “臭小子,你不会是想逃跑吧?。”
   “你这是说哪里话,俺正求之不得,心里乐得跳高呢。”
   实际上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娶吴大小姐,与艾艾上次的错失,又一次沉重地打击了我的爱情,都说相爱的人“心有灵犀”,可为什么我们每次都因为误会而彼此伤害,这样的爱实在太累人,太伤人,太痛苦,太折磨人。真不如干脆娶个没有爱的女人回家省劲。
   “真话?”
   “当然。连我你也不信?”
   “信,你别担心我老爸,他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对付他我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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