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eiaizhou 于 2009-4-25 11:58 编辑
老 人 的 朋 友
因此,祖母必须死,正如你我有一天必须死一样。正如我
目睹了我祖母生命力减退的过程一样,在她出现去世的第一征
兆时我也在场。它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清晨。刚吃完早餐几分钟
,我仍在看报纸的运动版,却发觉祖母试着要去擦拭厨房桌子
的样子非常奇怪。即使我们早已知道这些家务事已超出她的能
力范围,她却从不放弃尝试,而且对我们在她吃力地曳足离开
房间后,再重复一次她的工作的事实十分健忘。但当我的视线
自报纸往上移时,我看到她的手那种大圆形的挥动比平常更无
效率。她正在擦拭的手变得没有目标,好像这动作是由手自己
发动的,而且没有任何方向性与计划。圆形没有了,取而代之
的只是软弱无力、无用地以虚弱的手抓着湿抹布,在桌上无目
的、无重复地漂移。她的头往上抬,似乎是在看我椅子后面的
窗户外的某个东西,而不是看眼前的桌子。她没有注视东西的
双眼被迟钝所淹没;她的脸没有表情。这毫无表情的脸此时显
露了某件事实,我在短暂的空白后立即察觉我巳失去祖母了。
“祖母!祖母!”我叫道。但没有用,她已听不见了。抹布自她
手上滑落,然后她无声地跌在地板上。
我跳到她身旁,再一次喊着她的名字,但我的喊叫徒然无功
,我也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弄的了
,但我总算把她扶起,蹒跚地拉回我与她共住的房间。我把她
放在我的床上。她的呼吸浊重而大声,气自她嘴的一角缓慢且
强力地吹出,拍打着她的脸颊;从她喉部深处那嘈杂的风箱吹
出的气每次拍打着她的脸颊时,就好像帆船被暴风雨打湿、摧
残一样。她的半边脸丧失了张力且苍白虚弱,但我忘了是哪一
边了。我冲到电话旁,打电话给家附近的一位医生。然后我与
在第七大道服饰工厂工作的罗丝姑妈联系。当医生抵达时, 他
告诉我们祖母中风了,而且活不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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