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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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井教授

         这些天在与科室人员说话之余，我会在办公室里阅读从日本寄来的、我的老师石井清一教授的追悼文集。这本文集是由他的科室人员所编写，大概有100多页，从前言到最后，我没有发现一处标点符号的错误，找不到一处应该空格却没有空格、该对齐却没有对齐的地方。

        这一点就是我常说到的，“你的内容如何，那是另一层面的事，第一点就是你格式的问题，是否有空格，是否对齐，是否前后统一。如果这一点没有做好，别人要么不会继续看下去，要么也会带着怀疑去阅读你的内容。你的格式基本就能看出你最原始的训练是怎样的。”这本该是中学时就要掌握的，在这里，我再一次强调这一点。因此，在论文书写、制作举办会议的日程等时都要注意。

        接下来是这本文集的内容，文集是由日文写的，我许久未接触到日文了，可能不是十分准确，但大体上我还是能告诉大家这本文集里的大概内容。文集里回忆的内容很多，大多是在日本当了教授的人所写，我挑选一些告于大家。

        首先是加藤博之，信州大学的名誉教授，原是信州大学的教授，是石井教授所培养出来的学生之一。他在回忆中写道，“我从医学院毕业后，当住院医师的第三年，就得到了石井教授直接指导论文的机会，后面还有2-3篇文章也得到了他的指导。当时我是用400个字的原稿用纸写的，石井先生用红笔在文稿上修改了许多处，来回修改了有5-6遍。最后发表了这篇论文，石井先生愿意成为第二作者，这让我感到很骄傲，因为我当时只是一个年轻的医生”。加藤教授还回忆了许多与石井先生有关的故事，包括论文校对等等。

        我继续往后翻阅，还有一位60岁左右的现任日本教授，他是通过对话的方式回忆了他与石井教授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对话是这样的：

        石井教授：“你对你的研究结果是否自信？”

        这位教授：“我并不自信。”

        石井教授：“如果你没有自信，那就不能发表，你必须要对你的结果十分肯定，你才能去发表。”

        关于学术会议的提问，石井教授这样说：“在会议提问环节，提问要对关键问题进行提问，但在语气上，一定要留有余地。”这给这位现任的教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石井教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学术会议上一定要提问，还要多问，但提的问题要有一些弹性，不能让汇报者难堪。这意味着在当时的日本，不仅提问很重要，还对提问的方式有深入的探讨。我记得，在日本如果你汇报结束后，没有人进行提问，那你从台上下来后，你的教授或者同事们经常会安慰你说：“可能大家没有听懂”。因为一个报告如果没有人提问，这可能意味着没有人对你的研究内容感兴趣，或者是你的研究不太合时或没有价值，或是大家没有听懂。关于这一点，可能在一些国家都不太了解。一个汇报会有热烈的提问，就说明你的研究让大家都感兴趣。其实报告的目的就是要让别人提问，而不是去展示，这样才能知道别人对自己研究的看法，没有提问的报告就是比较差的报告了，要么是没有讲清楚，要么是没有很好的表达。

        再后来，还有一位教授也谈到了石井教授会对每篇文章用红笔进行反复多次的修改，才会成为最终稿件。石井教授指导这位教授时这样说，“要用简洁的文字来写文章，要清楚主语的位置，不能让主语和谓语隔得太远，要让别人读得懂，容易读”。

        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说了，在该文集最后一部分中，我看到了石井教授原始手术记录的复制件。不是像现在的照相机拍摄的照片，石井教授都是自己手绘的手术图、解剖图，都十分的好，一个手术记录石井教授不是只画一张图，一般都是画2-3张，比如伸肌腱损伤病例，肌腱切断位置的图，还有缝合方法的图。

        在这本文集中还有石井教授每年寄出去的贺卡，贺卡上的图都是他自己画的。现在每年稷下论坛议程的封面虽然也画得不错，但最好的学会封面都会特意为此一次会议画一张图，或科室人所画，或一位长者所画，只出现在一次会议场合，才弥足珍贵。

        在这本文集的最后一页写到，石井教授在2016年写了一篇很简单的文章《医学论文的写作方法》，一开始就写到了医学论文的分类，有综述、原著、经验，以及各类论文的结构。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写的原著和经验，综述一般是受邀请所写。其实我们学术会议上的free paper，就是和原著相当，在汇报的时候就一定要注意格式，即导言、材料方法、结果和讨论。石井教授也用日文讲了这些方法，告诉大家要先阅读不同杂志的投稿说明，并详细写了每个部分又该如何写作。在这个文章里，石井教授也写到了图表的绘制，图表的数目要和原文相匹配，参考文献的注意之处等。关于写作方法，首先不要用名人的话，不要用那种“漂亮话”，科学论文应该要用最简单易懂的语句去描述自己的结果并加以讨论。

        这些内容都是日本的常规教育，也值得我们去了解。我们很多人都不清楚会议上free paper的基本要求，其实这和杂志上original paper一样的，所以我总强调original paper原始数据的重要性。这是在日本等国家的常规和日常教育，而不是单纯的去讲一遍自己的手术技术，或展示一下自己病例的照片，应当要有自己的原始数据。

yangqianqian

后记：
         以上内容是汤锦波教授在今年六月下旬录音给我，由我记录整理出来的。在得到汤教授的同意后将其发表到网上，汤教授也是为了传授给科室人员，即医学论文写作和报告的方法，还有文字使用的严谨程度。
        在我整理的过程中，虽然我已反复多次的校对，但汤锦波教授还是进行了多处修改，修改的内容我列举如下，这也可能是大家容易出现的问题。上面内容有一句“即导言、材料方法、结果和讨论”，我原是在词语间使用了逗号，汤教授将其改成了顿号；还有在一位教授与石井教授的对话部分，我原本仅用了引号将两位的对话区分，汤教授在每个句子最后都补充了句号；还有在谈及写作方法与技术的时候，我原本写的是写作技巧，汤教授也全部将其改正。汤教授讲过“写作是没有技巧的，只有方法与技术。论文的写作没有技巧这一说法，写作是有章程的，写作的功底是要花时间、花心血训练出来的，没有任何讨巧的方式”。其实在石井教授的文章里，石井教授也是写的写作方法，而非技巧；汤教授还在一个新起句子的句首补充了主语，否则句子的内容就有了歧义，这就是说的要让文章内容清晰准确，让别人容易读懂。正如石井教授所说，写医学文章，是要让别人读懂，应当写的清晰易懂，不要用那种“漂亮话”和“装饰性的语言”；汤教授还对字距等格式作出了修改，这里我就不再一一列举说明了。

zhangwenlong

向汤教授学习，向楼主学习